“见过殿下。”
书房内,陈知恭敬行礼。
赵聿辞摆了摆手,“免了,昨日你让李惑带话给我,今日叫你来,便是想听听你是如何看待太子和六皇子的,我身边的人都在这京中待的太久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刚从祁州来,你说说看。”
不喜欢拐弯抹角,赵聿辞也是直截了当的问了。
陈知倒也不含糊,拱了拱手,便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
“属下心中猜测着,殿下您让属下去偏帮六皇子,大概是想先扳倒了太子,再继续同六皇子争斗,但属下以为,不妨倒过来一试,我朝虽没有,但殿下应当知道辅政大臣吧。”
“继续。”赵聿辞抿了口茶。
陈知正色道,“辅政大臣向来为帝王们所忌讳,除非主少国疑,先君托付,否则基本不会出现这类权势过大大的臣子,天子势弱时,若辅政大臣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那轻易便可改朝换代,属下以为,殿下您若是去到太子身边,可有同样的效用。”
“据属下这段时间观之,太子的资质并不如殿下和六皇子,能坐稳这个位置,怕也是占了中宫嫡出,以及皇后母族扶持的好,便就是这样,如今对上六皇子也是有些不敌,殿下若此时肯为太子出力,赢得他的信任恐怕不难,届时有殿下相助,应对六皇子应当轻松许多,待六皇子败去,殿下何愁太子不好应付呢。”
听得他一番言语,赵聿辞面上笑了笑,却是反问。
“你也说了,太子能坐稳东宫之位,概因他是嫡出,我朝立嫡立长立贤,嫡长二字,他可是占全了,为此,即便六弟的才名贤名虽广为人赞,后宫中钱贵妃宠冠六宫,也无法轻易动摇太子,我若助老六将太子拉下马,我与他都是庶出,可就对等多了。”
说到此处,赵聿辞的眼神更是骤然冷了下去。
“你可知晓,我的生母高淑妃是被皇后蒋氏害死的,我的外祖父一家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满门获罪,几乎灭门,若非我当时着实年幼,逃过一劫,又被温嫔娘娘抱到膝下抚养,恐怕早死多时,你让我去帮太子,你不怕我心中恼怒愤恨,怪罪于你吗?”
“卧薪尝胆的道理,殿下定然比属下更明白,殿下今日肯见属下,定然是不会拘泥这些的,过程如何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能更快更顺利的走上那个位置,才可替淑妃娘娘还有高氏一族平冤。”
陈知倒是没有被赵聿辞的模样和言语唬住,反而继续道。
“属下这段时间在大理寺常听人言,皇上对蒋氏一族,乃至皇后娘娘都不喜多时,若非抓不住把柄,恐怕早已废后而改立钱贵妃,想来并非空穴来风,可见皇上对钱贵妃和六皇子已是宠爱至极,殿下以为,没了太子,皇上在您和六皇子之间又会如何选择?属下是亲身体会过的,偏心二字,可叫为父者盲眼盲心,恐怕届时不管殿下如何筹谋,都比不过钱贵妃几滴眼泪或六皇子磕几个头。”
“父皇本就不喜太子,对我也是淡淡的,若我站了太子阵营,恐怕愈发招致厌恶。”赵聿辞语气平静了些。
陈知垂眸,“殿下无需递投名状,明着做出选择,只需要暗中帮忙也就罢了,面上瞧着您依旧是中立的,不争不抢,想来那两位闹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时,皇上自会喜欢有殿下您这般让人省心的皇子,只是这其中尺度拿捏,还得看殿下了。”
说完这些,陈知又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殿下身边幕僚众多,本不需属下多嘴,属下今日之言也恐有不妥之处,还请殿下恕罪,属下这一点愚见,只想为殿下分忧。”
进言是要做的,可表态也得表,他可不是五皇子请来的谋士,此次张口进言,也是存着几分私心,想抓住机会表现一二。
既然是想入仕了,陈知可不会做不争不抢的人,那样怎么能混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