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宛剌人见头目已死,悲嚎着扯开衣襟,不顾生死的朝着商寂猛攻。
商寂也毫不手软,十二招佯攻之后,忽然高高跃起,将弯刀举过头顶,又迅速劈下,他刀随步转,步步生风,逼得四个宛剌人总有两个无法出招,这样一来,战阵的威力登时减弱了许多。
他又用一招“雪流百川赛西风”,“雪流百川”和“赛西风”两招分开,交替着使将出来,刀刀都必杀。
封之信见他刀锋杀气已经四溢,刚要出言阻止,战阵里四个宛剌人就有一人已死。
封之信喊道:“请留活口。”
商寂却不理他,此时少一人其实等同于战阵已破,一招“长鲸吞海绝六合”,瞬间又死了俩,最后一个见这架势,不敢苟活,冲着商寂的弯刀撞了上来,也刎颈自戕了。
转眼间酒肆里就剩下残破的桌椅和一地的死尸。
封之信见一个活口没留,心中惋惜,上前一拱手,说道:“多谢仁兄搭救家仆,敢问尊姓大名?”他实在有点惊讶商寂的武功,此人刀法如此精妙,自己却从来没在江湖上听闻过有此一人。
商寂将弯刀收鞘,一抬手,说道:“不必。”说完也不看封之信,从怀里摸出银子,随手一扬,扔在柜台上,迈大步出酒肆,走了。
亓官初雪传音喊他:“喂,你去哪?”
商寂传音答她:“回家。我救你,还要他来谢我,可笑。此去灵洲城,恐怕凶险得很,你自己多小心。”
亓官初雪又问:“你不随我去灵洲城吗?”
商寂声音已远:“这几日不行,过些时日也许能去。”
***
襄洲城背山迎水,气候温和,四季如春,这里虽不是都城,但却因水路陆路皆发达而闻名遐迩,更是从安庆城到灵洲城的必经之路。
封之信帮店家简单收拾了桌椅,又另行付了修善的费用,这才带着亓官初雪进到襄洲城里找地方投宿。
襄洲城,亓官初雪来过几次,但刚刚见到商寂落寞的模样,她心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看着城中穿流的车马,整齐的商铺,她问封之信:“听说这座襄洲城,整个城都是重建的?”
封之信边走边说道:“没错,百年前,这里因为战火,基本被夷为平地,重建这座城几乎花了上百年,你看现在,百姓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热闹又祥和,多好。是以,没有什么比和平更重要了。”
潸潸点点头。
总有人为了一己私利,要破坏这种和平的生活,他们点燃战火,自己固然成王败寇,然而被拉下水,流血牺牲、家破人亡的,却是成千上万本应安享太平的无辜百姓。
潸潸看着封之信,半真半假的问:“你是不是要上战场了?”
封之信停下脚步,看向潸潸,微微一笑:“其实你很聪慧。”
潸潸问道:“假若,我是说假若,你发现敌人太多,太强大,是你打不过的,你怎么办?”
封之信轻轻笑起来,说道:“打不过嘛,那就血战到底。你不是说过吗,没有捷径可走的时候,那就正面刚,没有退路的时候,也一样。何况我天汉男儿郎多如星河,多得是能并肩作战之人。”
潸潸说道:“你去,那我也去。”
封之信闻言笑道:“胡闹。”说着继续往前走。
潸潸追上去:“没胡闹,你上战场也得吃饭啊,我得给你做饭。”
封之信伸手轻敲了一下她头,没说话。他心中却温暖如这襄洲城的天气,他假装不经意的看向潸潸,却见她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看,封之信笑起来,若大军来犯,他必与家国共存亡,而她,这是要与他共存亡了。
***
两人选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店住下。
两个人,一个房间。
店家看着封之信和男仆打扮的亓官初雪,也并未觉得有任何奇异。
房间很小,床也不大。
潸潸一进屋就像模像样的开始擦桌子,整理床铺。这些都是昨日婆子们特意叮嘱的,她们对于向来不喜用女仆的封之信,居然会带她去灵洲城,感觉颇为不解,但是考虑到这是少爷的意思,也没敢反驳,只是各种要求、繁琐的规矩,活活讲了一个下午,听得她昏昏欲睡。
此时,这些被灌入脑子的碎碎念,倒是彰显了其功效,该怎么照顾少爷的饮食起居,她想胡来都不好意思。
封之信检查了房间前后左右的门窗布置,又推开窗看了看窗外,也不知在检查什么,良久才关好窗户。
两人各自忙活了一通,潸潸在柜子里找了一套被褥,看了看床的位置,走到门边,将被褥铺在离床很远的地上,对封之信说道:“封凡说你不喜欢有他人睡在卧室中,要不我离远点?”
封之信走过去一把将她刚铺好的被褥抱起,放在床边,说道:“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这么远我怎么保护你?”
封之信心中想的是,她恐怕是在担心自己夜里对她无理。
潸潸心中想的却是,安庆城离襄洲城一日水路的距离,我全力奔跑,夜里一个来回不成问题,可离你这么近,我晚上还怎么回去看看商津津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