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之信见他脸有戏虐之色,问:“庭芝,我到不知你何时和这位天汉第一通缉要犯做了朋友。”
澹台师秀笑答:“你也知道,结交天下豪杰本就是我的喜好。”
封之信轻轻一哼。
亓官初雪说道:“封之信,我实话告诉你,上一次你就胜之不武,这一次你事先设伏,更胜之不武。”
上次?
亓官初雪见他脸上面无表情,但多日的相伴,她已经对封之信再了解不过,他一定没有想起来是哪次。
她提示:“爬城门。”
原来是用鞋底的磁石走城门那次。
亓官初雪又道:“那次你倚仗的是鞋底的磁石,这次你仗着人多,不然,两次你都不是我的对手。鞋底藏磁石,战前设埋伏,”她说到这冷笑一声,又说道:“世人皆道你封之信倜傥有智谋,能力超群,常微服私访,断案如神,扶危济困,打击豪强,民间口碑一直不错。可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澹台师秀哑然失笑,她这是一面夸了自己的情郎,又一面打击了他,图啥?
封之信心中自然知晓,以亓官初雪武功之高,此次去夺平洲城,若得她帮助,确实如虎添翼,然而身为翊卫司的指挥使,让他就这样放走杀死多名朝廷大员的杀手初雪,他总觉得心中不甘。
澹台师秀见他不答,低声说道:“你想一想,初雪女侠所杀之人都是谁,就知道他和我们是不是一路人了。”
封之信忽然问她:“上一次,你夜入我府,可是要杀我父亲?”
原来是记仇了!
澹台师秀一脸吃惊:“怎么?你原来也要去杀封大人来着?不是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亓官初雪不等他说完,回答:“确实有人想买你父亲人头,但是,我探完你府以后,这单生意,我退了。”
澹台师秀赶紧答:“原来如此,那都是误会。子厚不瞒你说,和初雪女侠认识,也是因为有人找她买我人头。你看多巧,我和她这不还成了朋友……”
封之信冷冷道:“都不敢摘下帏帽,以真面目示人,如何同行?”
澹台师秀一听有门,对亓官初雪说道:“女英雄,要不摘下帏帽一见?”
亓官初雪暗暗瞪了澹台师秀一眼,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亓官初雪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江湖上想杀我的人太多,这样,省得麻烦。”
澹台师秀差点没笑出声,把自己形容成猪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忍住笑,说道:“女侠确实太出名,不摘就不摘了,要不这样,子厚你问一个问题,初雪,你如实回答,就算大家以诚相待,同赴战场的开始,你们觉得如何?”
封之信想了想:“三个,三个问题。”
澹台师秀扶额说道:“子厚,三个就有点多了……”
亓官初雪又不等他说完,说道:“好,三个就三个!”
澹台师秀心道,得,自己这是多余来了吧?
亓官初雪又道:“你问问题我可以回答,不过你得摒退部下,有些事,现在还没到闹的天下皆知的时候。”
封之信想了想,回身冲着吴法吴天点点头,就听吴法吴天同时说了声:“扯点。”就见翊卫司的五十人,各自收好武器和透明网胶,飞身撤走,转瞬之间,河岸边就剩了封之信、亓官初雪和澹台师秀三人。
***
封之信问:“第一个问题,牡丹图谶和“兆马丁当,国之将亡”的谶言,都是你制造的吧?”
亓官初雪回答:“没错。”
封之信又问:“江湖都传言你杀人时,一手拈着花,一手提着剑,你又搞出一个牡丹图谶,杀人后又在死人胸口插上一朵蓝色牡丹花,这到底是何意?”
亓官初雪问:“想听真话?”
封之信道:“开诚布公才有合作的可能。”
亓官初雪哈哈一笑,说道:“我只怕我说了你也不会信,蓝色牡丹花,是我最喜欢的花,天下人都以为左手的花是暗器,又猜测它是谶言的预表,其实统统都错了,这朵花,只是用来猜泥锅泥碗你倒霉的。”
澹台师秀和封之信几乎同时惊问道:“什么?”
亓官初雪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师父,和我,玩的一种游戏,揪花瓣,猜泥锅泥碗你倒霉,谁倒霉,谁洗碗。”她说的漫不经心,更带着几分天真烂漫。
然而在场另外两个人心中都啧啧心惊,名动江湖的艳蓝色牡丹花,竟然只是她和师父玩过家家用的玩具,她又将这朵牡丹插在了每一个她杀死的人胸口。
亓官初雪说道:“你们一定会问,既然是玩物,为什么要插在死人胸口?多送你们一个答案,因为每一个我杀死的人,我都怀疑他们和我师父的死有关,于是我要将我师父为我种出的这种花插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胸口。”
澹台师秀和封之信此时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若她说的是真的,她不过就像一个想为自己师父复仇的单纯孩子,倒是世人心思太过险恶,才把她想复杂了。
半晌,封之信才问:“最后一个问题……”
亓官初雪伸手打断他:“喂喂喂,第三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封之信问:“我何时问了?”
亓官初雪学着他刚才的声音口气说了句:“什么?”,然后又恢复了她原先的声音说道:“这不就问了。”
封之信心中一惊,她学他说话的声音惟妙惟肖,竟然丝毫不差。
澹台师秀哈哈笑道:“这怎么能算。”
亓官初雪叹口气,说道:“好吧好吧,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封之信,你问吧,最后一个问题了哦。”
封之信问:“你的同党,是什么人?”她的事情传的江湖皆知,绝不可能是她一人所为,接单杀人恐怕也有人和她分工合作,现在就看她说不说了。
亓官初雪哈哈一笑:“哪有什么同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做,从头至尾都只有我,没有别人。”
封之信冷笑一声,这个问题,她明显说谎了,他刚想拆穿她,就听澹台师秀说道:“好了好了,三个问题问完了,子厚,我们确实需要初雪的帮忙,初雪,子厚这个人不用我说你也了解,咱们今日就算定下同盟,”说着他到马上拿出一个小酒壶,接着说道:“白袍义军一日不解散,我们就是一日的同盟,不管你俩是要抓还是要打,都等夺回平洲城,杀了夫蒙令洪以后,如何?”
说着他打开酒壶,饮了一大口酒,将酒壶扔给亓官初雪,亓官初雪笑了笑,也仰头喝了一大口,又将酒壶扔给封之信。
封之信看了看澹台师秀,又看着连真面目都没见过的杀手初雪,犹豫着这口酒该不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