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7章(1 / 2)红颜飞雪首页

杨明清在农机公司转来转去的瞅,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行家,工人们都不认识这么一个人,瞧他干净还提个手包,以为是那儿冒出来的那么一个考察者。他对工人们微笑,也很仔细,把每一个生产环节都记在心里。看他们制作安装,检验、再到包装出厂。这些农机工具对他来说这是一笔大生意,若是搞砸了,会直接间接的对不起两个人。不用他出垫底的钱,像是空手套白狼。可要租库房,跑腿,花费的时间等等这些也是同金钱对等的。本意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赔钱的。以前贩粮食,卖猪仔,兑粮票都是尽赚未曾亏过。

杨明清多了个心眼,一进农机公司就玩了个消失。干什么呢?他要去打听,要去看,不通过高层,自己亲自到基层去了解具体情况。农机的质量,价格,实际用途,仿佛只有他们这些一线的工人,从他们的嘴里才能了解到真实的情况。

车间很大,工人却很少,问过几个面相老实的人,人家说公司的情况属于保密制度,最好是去销售部打听,他们只负责生产。每一个车间他都去过,从第一到第四车间,返回的途中还迷了路。

陈雪斌和公司经理经一个小组长带路很快找到了他。在第三车间的储物车间里与他撞上了,一面走,开始谈了起来。因车间里太吵,他们一面走,到了第四车间里的时候,这个车间是包装组,谈话的声音才清晰的彼此能听见。

“老杨,刚才那边太吵,你最好考虑一下,觉得,”陈雪斌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杨明清抢过去说了,他连想也没想,“不用考虑,我干!”

“那好,你跟我来仓库。”公司经理说,腿已经迈了出去。

这位经理因公司面临倒闭已经快调走了,会去一个他不喜欢的地方,往西北去种土地。如果公司能起死回生,他还是经理,仍旧留在成都不走。他同陈雪斌的交情还是不错的,像职位调动跟交情没有关系。什么地方需要你,说明那个地方合适你,得听从安排。还有,陈雪斌的手伸不到那么长,也管不到人事上去。

这生意就算谈妥了,这是天泼来的财富。舅子哥真是个好人,他得两面感谢才是。兜里揣着不少的钱,这是专门为陈雪斌准备的。前面没有出手,怕上当受骗后钱也拿不回来。眼面前的一切正如人家所说的那样,所以钱也就揣不住了。杨明清欢心的像个猴仔捞到了月亮似的,屁颠屁颠的跟在人家的后面。摸着兜里的钱,要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拿出来。

陈雪斌突然说,他们已经进了仓库。

“回去好生经营,争取公司信任,到时候给你开专线。再弄几家分部,你来当这个总部长!”

杨明清扯起牙巴一笑。

“嘿嘿!”

这个部长的属性不论是公还是私,管它值不值钱,只要能管人,杨明清认为这就是升官了。在那个公社和那个县里,和那个乡下,这就是面子。

仓库的机械已经堆满了,有的还是半年前生产的。因销路不好,工人们的工资都差点发不下来。公司经理每个月都派出去了几个推销员,东南西北的到处跑,再风尘仆仆的回来时,一听报告没有戏就跑到农机局里去诉苦。作为干部的陈雪斌也是急在心头,并答应帮忙想法子。那天以后无论去哪里,陈雪斌都要带上资料亲自推荐。有的碍于情面答应了,后头又没有音讯了;有的呢,拿了几个样品,钱也付就再也没来过了。

现在他想明白了,这里面的根本原因是农民们拿不出钱来,上面憋没有用。还有,这工具坏了没地方维修,况且维修的费用还得他们去承担。像这样没有保险的生意谁来做?划不来,坏了就是废铁。不如自己出劳力,累了就睡个觉,第二天力气重生,简单方便不花钱。

当然也不是全是,有那么几个零零散散的人想尝试,有购买的意思,可那样算起来还不够运费和开支。干脆送人,各人去公司拿,其实也是想要个宣传。可到头来依旧没有了消息。

陈雪斌一直在考虑,要怎么办才能把这些货甩出去?去说服农民,去帮助农民解决实际问题。在没有出路时想到了自己的老家,而且县里的二把手还是自己的老伙计。他决定亲自出马,以回家探亲的名义跟老伙计接触一下。路过的地方对农民劳动的情景深有感触,可就是不明白一些科学的东西,好比农业机械这种省时省力的工具,在他们的眼里为什么就到不了手里?关系不错,运气也不错,老伙计把他妹夫推了出来。开始认为杨明清一个乡下人,文化又少,并不想把这门死生意交给他来盘。可是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也没人敢来接这个烫手山芋。这个烂摊子已经奄奄一息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关于杨明清,看他各人的本领和运气了。

不然,天下哪有这么好的生意做,拿人家的货还不需要底钱。其实,再销售不出去,那些都是废铁。这还不可怕,工人们在盼望什么,大家都知道,不仅发不出工资,恐怕连公司也要散伙。

所以,当杨明清拿出那些钱,要当面酬谢他,想起前面的事他能收吗?如果这生意他盘不活,会亏的连渣都不剩。而且纪律也不许他这么干,况且也不会违反纪律!

他们签了字,盖了红章,各揣一张条子,这合同从今日起就算生效了。一起往外走,走到门口,刚出仓库就看到陈凯成和杨慧林。

杨明清大恰一步,走近了看,女子很怪,那样子有些恨他。眼角有些红,湿润的正憋着泪。站在那儿,也是门口,在公司的那块牌子的下面。

“你怎么来了?”他问,一面把陈凯成瞄了一下。

杨明清算了一下时间,这过去没几个小时。还有,他们从家里出发再到这儿的消耗,说明他们没有去陈凯成说过的那些地方。两个人的颜色,一瞧就知道准泡汤了。

陈雪斌正在仓库的门口站着,他全看见了。他一面同杨慧林笑,表示歉意;一面跟儿子神色严厉,越来越突出,表示瞧你那副野心。性格温和的他突然目露凶光了,脾气要爆发了,把儿子紧盯着看。陈凯成被盯的心里发毛,深垂着头,像个认识到错误的孩子一般。平常的骄傲和两个小时以前的形象,统统丢光了!

那个人,我们把他比喻成一个伤心的人,像是再也恰当不过了。他不仅难过而且还被内外夹击。不必同情,和可怜他这样的人,即便如此,也不去反思悔过。他的心还没有死,总有那么一天,他把希望寄托在未来上,尽管那很渺茫。

他们的事,杨明清急了,陈雪斌也急了。

杨明清以为他们两个的事情有那种希望了,凯成是个文化青年,是个记者,以自己的才气追求女子应该不难,可以说是一件轻松的事。自己估计高了,期望成了失望。看得出凯成失败了,像个浑球一样立在那儿一脸失落相,一点儿也不符合他的本质。还失了魂,见了他爸的严肃相就像老鼠见了猫。

陈雪斌的家教很严厉,儿子都二十好几了也当小的教。他以为是凯成欺负了杨慧林,见人家生的好看,像只苍蝇似的围着人家转着不放。真不要脸,连班也懒得去上了。或许是人家不意愿,就把人家欺负得要哭,若是在家里,两个耳光是少不了的。

空气是紧张的,两个孩子的尴尬难免不把两个大人牵连进去。杨明清是个狡猾的人,一些不明原因的问题不能立马去问女子。两个小时以前和两个小时之内的事谈都不能谈,他马上请客吃饭,去跟杨慧林说下午亲自带她去买衣裳。

杨慧林带着不少的私房钱,早就准备好了。她计划要给苏童买一件陈凯成在乡下穿着的那款风衣。那衣服好看,他一定很喜欢。若是穿上了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子?至少比这个人好看一百倍。她爸说要去商厦,正好自己要去做这件事,最好陈凯成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