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王涛的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招欲擒故纵当真是用得妙。

“这些都是弹劾你的奏本，说你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此事你怎么看？”

刘丽川拿起刚才批阅的一沓奏报，原来这些都是一大早就送过来的，上面说的全都是王涛的种种所作所为。

不用猜也知道都是谁写的，王涛一天时间将起义军里的大部分势力都给得罪光了，他们不向刘丽川告状才怪。

“在下以为，确有不实之处。”

刘丽川没有抬头，手上开始整理案台上的各种奏报，末了用眼神瞟了王涛一眼。

“说说看。”

“攻占吴淞口的确事出从急，不过在这之前飞虎营已经完成了潜入计划。其次则是听说卸货时间就在今夜，兵贵神速，若是请示后再发兵，难免落了下乘。”

将奏报码放整齐，刘丽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你下令击沉法兰西人的比亚里茨号，还杀死了五百多名外国人。”

“这是战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飞虎营的伤亡和潘起亮的伤势，你也打算这么解释？”

王涛不卑不亢：“是。”

“嗯...”刘丽川的鼻息浓重了一些，对王涛的说法不置可否。

飞虎营的伤亡怪不得王涛，是其他人指挥不力才导致死伤惨重。另一边潘起亮纯粹是自己作的，王涛还曾好言相劝都没能拦下来。至于下令炮击法国人，这是必然的，久攻不下当然只能以暴制暴。

令刘丽川无法理解的是，正印将军周秀英不去主持大局，居然就这样带着潘起亮就医去了。危急关头的确情有可原，可将指挥大权就这样放给王涛，实在是过于儿戏了一些。

以至于王涛接下来捅出的篓子连刘丽川也头疼不已。

“死了这么多人，法兰西国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王涛很合时宜的闭上嘴，法国人不会善罢甘休，和他王涛有什么关系。这种时候就要装傻，权当听不见，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见王涛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刘丽川也不好在这个话题上多延伸些什么。

和法国人的仇怨由来已久，这次又添了一笔血仇，要想法国人善罢甘休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坦然面对。

“听说你查封鸦片还伤了自家弟兄？”

刘丽川重新坐回椅子上，手指轻磕案台。

“一场误会，是王涛失了分寸，我愿意给受伤的弟兄道歉，汤药费由我来出。”

王涛好歹也是个财政参谋，公费支出的权利还是有的。像给众人承诺的五十两银子，或者牛眼三的汤药费，都可以从账面上支。其他人能挪用成千上万两的银子，这点三瓜两枣徐谓仁还是会批的。

刘丽川有些意外的看了王涛一眼，他不是没想过王涛会百般辩解，只是没想到王涛居然会顺杆爬。

你说是自家兄弟，那便都是误会。态度端正，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也罢。”

刘丽川摸了两把下颚，看样子似乎有些为难。他是想趁机敲打敲打王涛的，毕竟惹了这么大的祸端，得多敲打几次才能有长进。

没成想王涛倒是生了一颗玲珑心，一直小心应对。就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只让人摸得着抓不住。

但马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怒拍案台而起。

“那你假传帅令的事情呢？听说你拿着我的手令四处招摇，还说是奉了我的命令。这你又该如何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