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完后,卫澜姬抱起床上的被褥,走到那具冰冷的尸体面前,冷声笑着。
“真遗憾,今天要去见阎王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呢。”
话音刚落,洁白的被褥也一齐落下,将尸身全面覆盖。
料想短时间内是无人会发现的,卫澜姬拍拍手边不存在的灰,关上门,抬首阔步向屋外走去。
…
…
此时,沧平郡守和太女、三皇女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中相对而坐。
“沧平郡在楚郡守的管理下,政治清明通达、百姓安居和顺,真是治理有方。”皇太女对恪守本分、兢兢业业的人总是不吝赞美的。
高座上,宗政长芸戴着小巧的紫金玉冠将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发尾自然卷。身穿一袭墨绿色雍容华贵的长袍,红玉扳指戴在无名指上,衬得五指更加细长冷白。
这几月的视察与历练,她带着皇姐几乎走遍了沧平郡,以平民身份深入内地,探访民情,了解现状,学习地方管理,巡查疑难重案等等。
这次历练将要结束,一趟旅程收获颇多,长芸心情不错,便应下了沧平郡守想要为她们摆送别宴的邀约。
“不敢不敢,多谢殿下谬赞,微臣只是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罢了。”沧平郡守楚穆的国字脸染上笑意,增加了几道褶子。
宗政长芸没有再说话,她朝着楚郡守端起酒杯,三皇女微笑,也跟着敬酒。
楚郡守立即把自己的酒杯斟满酒,三人相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时摆上了酒菜开筵,但光是吃饭喝酒会还不够,沧平郡守大袖一抬,二十四名美男子整齐排列,缓缓而至。
其中四名,含笑朝她们微微欠身,婷婷站于宗政长芸和宗政与笙两侧,左右各一人。
其余二十名在殿中央摆好舞阵,他们穿着同配色但不同搭配不同款式的精美衣裳,随着乐师奏起管弦之声,他们由静转动,开始舞蹈。
一个郡守府养乐师是常规的事,但同时养了一群男舞姬倒不寻常了。
宗政长芸看着殿中央舞蹈如花绽放的各色美人,感受到郡守有意无意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但笑不语。
一炷香过后,表演似乎都差不多了,看着宗政长芸挂在嘴边淡然而无甚变化的笑,楚郡守平添几分着急。
他清了清嗓子,说:“殿下,这歌舞是我让人精心编排的,这群孩子勤加苦练了好些日子,殿下是否喜欢?”
“定然是满意的,楚郡守费心了。”宗政长芸礼貌性的微微颔首,便转开眼去。
这舞确实好看,看得出是花了好些时间打造的,她知道,楚郡守想用歌姬笼络她或许是有求于她,但她的确没有动心的,将人带入宫中也只是件废品。
楚郡守坐直身子,心中却不免叹息,想到自己的事难免愈加惆怅。
但生活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郡守看见了一个人从殿外巧步而来,黯然的眼睛陡然亮了亮。
此人正是卫澜姬,他穿着一袭红衣抱着白青古琴,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他不急不慢地把琴放在殿中央的古琴架上才朝各大人欠身行礼。
“澜姬给太女殿下、三公主、楚郡守请安。”他的声音清婉动听,如流动的冰泉之上,珠玉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