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已经吸取生命的贴纸被贴上后,只能对还未死去的人与物注入生命,且在注入生命成功后变成普通的贴纸。如果要把生命物归原主,则把附着此生命的贴纸于二十四小时,最迟不超过七十二小时贴到原主之前被贴上贴纸的部位,最后等待数秒便可成功。
而被贴纸夺取生命后会在对应部位出现浅紫色勒痕,且这个部位会变得异常白皙,如碰到这种情况请联系浪客组织以求验证,不要相信窃贼的谎话!
……
在等待接受笔录的时候,张香的手机传来接收短信的声音,她出于习惯打开查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则新闻。
很快两个警察走进来坐在张香对面向她提出了询问,张香低头抱着香宝好一会儿,才抬头直视着对面的警察说道:“我们遭遇了袭击……”
在石子村附近确实在今日发生过事故,或远或近的村民和路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预计晚上十点能整理出伤亡人员的名单,至于袭击者仍在进行追踪搜捕。
因此张香的说法得到认可,但老练的审问警察a直觉没有这么简单,他趴在桌子上贴近张香问道:“你不是这里的人,石子村也不是旅游胜地,为什么来到这里?”
警察b疑惑的看着警察a与张香。
张香平静的回答道:“那两个孩子是这里的人,他们在路上向我求助,我就把他们带了回来。”
警察a笑了起来:“本地人不知道怎么回家,向异地人进行求助?”
张香摇摇头:“我们是在其他地方碰见的,他们没有交通工具,我开车把给他们送回来的……”
警察a打断张香的话说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遇见的?你开的什么车,车牌号是多少?现在车在哪里?有驾驶证吗?你们遇到袭击的时间记得吗?具体的过程能说出来吗?哦,我都忘了问,你是哪里的人?”连珠炮般的发问造成了巨大的压迫感,加上警察a的灼灼目光,张香瞬间慌了神。
张香反复揉搓着香宝的毛,搞得香宝烦躁的叫了一声,她强装镇定的说道:“这么多问题,听都听不清!”她低着头已经不敢直视警察a的眼睛,心虚的样子难以遮掩。
闻言警察a直起身目光威严的看着张香,一手叩击着桌面说道:“好,那我一个个问,先告诉我车子在哪里?”
眼神飘忽的张香紧抱香宝,越想回答却越是脑子空白,她急得满身是汗,险些都快晕了过去。
“别紧张别紧张!有什么说什么!这位是从刑警队下来的,有一点严肃是很正常的!”见张香紧张得说不出话,警察b安慰她说道。
警察a把张香的反应看在眼里,这让他坚信自己的判断,于是叩击桌面的频率越来越急促,他用刀一样的目光盯着张香没有再追问。
这种压迫感要对付自乱阵脚的张香已经足够了。
张香抱着香宝的手上全是湿腻的汗水,她心里明白实话实说是错误的,但是该怎么摆脱这个难缠的警察呢?
香宝感受到张香的焦虑,它扬起爪子用肉垫轻拍张香的脸,还用温柔的声音叫着,它不停蹭着张香像在撒娇着说“妈妈不要不开心啦!”
可爱的香宝让张香露出一丝微笑,她突然涌现出勇气和智慧,对着警察a说道:“最初的笔录是因为杨医生帮忙取子弹要进行报备,我认为我已经说出了子弹的来源,这场笔录也就应该结束了。你刚才问的全是笔录之外的问题,我来这里游玩还是看亲戚,或是出差都是我个人的事,包括帮助两个孩子的事你都无权过问,毕竟你的询问不是因为我犯罪而进行的,这显得太莫名其妙了!”
听到张香巴拉巴拉的回击,警察a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扛住了他施加的压迫,握紧拳头的他还想要再发问,那张香却先一步开口说道:“我知道我刚才表现得很心虚,可是无论谁被当成罪犯对待,我相信他都会有哪怕一秒钟的害怕,所幸我反应过来了,我是无辜的。”她眼神平静,语气平静,倒给警察a带来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见状警察b拉住警察a说道:“你就别犯你在刑警队的职业病,看谁都像罪犯了!我们先去汇报啦!”他声音放小了点,生怕给张香听见。
不甘心的警察a看了张香一眼,为了不生事端只好先鞠躬道歉,而后同警察b离开审讯房。
在他们刚离开,张香就显露原形——她瘫在桌上大口的喘气,头上在汗如雨下,她还不停的拍着胸脯。
香宝担心的跳到桌上对着她嗅来嗅去,还把小脑袋贴紧她的额头,发出关切的嘤嘤声。
“没事啦,妈妈就是太紧张了!有一点缺氧哈哈!”张香拍拍香宝的脑袋挤出笑容说道。
接着张香想起陌生短信,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心说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相助?
很快张香就得以走出村派出所,刚出派出所就看见杨叔站在外面,她正准备绕过杨叔向前走,却被杨叔伸手拦住。
“杨医生?”张香疑惑的皱起眉头。
“有人来找你!请你跟我一起回诊所!”杨叔说道。
“大典回来了?”张香挑眉看向杨叔说道。
“去了就知道了,请你跟我来!”杨叔摇摇头做出“请”的手势。
看了一眼后面还在盯着自己的警察a,张香点点头说道:“好,那我跟你去看看。”
……
跟着杨叔到了诊所,张香看见的却是一个短发女人的背影,那原本背对张香的女人突然转身对她露出微笑。
带着疑问的张香走近女人,先是闻到她身上的酒精味,接着目光一转看到在女人背后的地上放着一个人。
惊讶的张香赶紧查看地上的人,发现居然是音青的尸体,只不过尸体上的血迹已经不见,看样子她是被人清洗过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香看向杨叔,再看向女人忍不住发问。
杨叔走到两人身边,他对张香说道:“让我把经过告诉你吧!”
在张香受询时,做完取弹手术不久的杨叔想要打扫诊所,他刚拿起拖把要到卫生间沾水,却被一个声音叫住:“老杨。”
熟悉的声音听的杨叔心头一震,他缓慢转头看向门外,金色阳光下山风恰好扬起女人细碎的短发,恍然间他又想到和女人的初见,顿时感到心里发酸,他撇过头闷闷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那女人走进诊所,杨叔发现她在身后背着巨大的袋子便再问道:“这是什么?”
女人解下袋子把其轻放在地上,杨叔目测这个袋子里的东西几乎和女人等高,在女人蹲身缓慢解开袋子后,杨叔除了吃惊更多的是悲伤。
“我把音青带回来了。”女人淡淡说道。
杨叔用近乎跪倒的姿势靠近音青,他苍老的双手向沉睡的孩子伸去,却颤抖着不知道落于何地,直到放下手并且垂下头他才说道:“她……怎么了?”
女人叹了口气:“她被子弹打中了要害……我要是知道她是你村里的人,说什么也会保护好她!”
杨叔目光呆滞的看着音青,脑海里接连播放着见到大典的情景,一瞬间他想通了什么,偏头木木的看向女人。
这动作看的女人心里发毛,她举起鞭子摇摇头说道:“你知道我的武器,她的死不是我干的……额,虽然也有一点我的责任……”
杨叔摇头说道:“音青是窃贼的人吧?刚才来到的人里,应该有音青的同伴吧?那个箱子装着贴纸,她想救黄老师对不对?”
闻言女人看到地上沾血的破席子,心说那小子应该是被老杨救的。接着她不自然的捋着发丝,眼神慌乱的闪躲着,最后咳嗽一声说道:“你猜对了,不过她要救谁我不知道。”
听到这番话杨叔深深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扭头对女人说道:“上官,具体的情况我就不问了,谢谢你把音青给我带回来!”接着他看向音青喃喃道,“剩下的我会处理,你可以离开了。”
“我……”被下了逐客令的上官琢芸欲言又止,看向杨叔的目光里带着忧伤,她沉默的低下了头。
杨叔看着低头的上官琢芸说道:“你还……近来可好?老尹呢?说起来他是出息了,好几个大新闻都是他经手的,不过都是五年前的事了!”虽然是特意找的话题,但说到友人的事他越说越激动,“你现在还在窃贼里吗?有新的考虑可以和我说说!”
没想到杨叔热情了起来,而上官琢芸依旧沉默,就在杨叔疑心说错什么时,上官琢芸抬起左手拍向右手的手表,那手表刷的弹出银蓝色信息框,而画面是一则新闻,主持人正在播报在可砬吉尓大矿场身亡的人员名单,一个叫“尹磬”的名字格外刺耳,杨叔听到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
在新闻结束后过了好长时间,杨叔嗫嚅着说道:“老尹他……他吉人自有天相,他们肯定报错了……”
上官琢芸眼神迷离的看着手表说道:“我也这么希望着,可是我看到了这个——”说着她再次拍击手表,弹出的信息框里是一张图片,“老尹的左手上有贴纸的痕迹。”
杨叔看着那张图片放大后清晰的痕迹,感到绝望的闭上眼睛,他嘴唇哆嗦的说道:“谁?谁干的?”
关闭信息框后,上官琢芸露出凶恶的表情说道:“问得好!我也在找凶手!今天出现在可砬吉尓的只有两队人,肯定是他们的其中一队下得手!”
闻言杨叔看向上官琢芸问道:“你想怎么做?”
上官琢芸说道:“有个和我们对着干的组织叫浪客,今天他们的人也出现在了可砬吉尓,她与两队都打过交道,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这个人在哪里?”杨叔问道。
“在村派出所。”上官琢芸答道。
听到这里张香明白过来,杨叔和上官琢芸、尹磬正是窃贼里的一队三人组,为了探知杀害尹磬的窃贼,他们才把她给叫了过来。
张香冷哼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别说我不知道是谁,就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们!”
话音未落那上官琢芸一甩长鞭,把张香捆成粽子后一拉,那张香陀螺般旋转着到了她的面前,接着她一把掐住张香的脖子威胁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旁边的杨叔瞪大眼说道:“上官!不要乱来!”
被遗漏的香宝见妈妈受到危险,它二话不说咧开嘴扑向上官琢芸,却挨了上官琢芸的飞踢,一下子飞出了大伙的视野。
“香宝!!”眼瞅着香宝被踢到门外无影无踪,张香既惊又怒的对上官琢芸说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这时杨叔走上前箍住上官琢芸的手说道:“为了复仇我们找窃贼就行,没必要对她出手,赶紧给人家松开!”
上官琢芸没有听杨叔的话,她开始对张香的脖子施加压迫,说话的语气也恶狠狠的:“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快说你到底知不知道!”
张香奋力钳制上官琢芸的手,皱着鼻子瞪着她说不出话,脸色渐渐有些泛红,跑回来的香宝见状再次跳起,露出锋利的牙精准的咬在上官琢芸的手臂,后者吃痛松手放开了张香。
捂着脖子的张香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香宝也松嘴落地跑到她的身边,紧张的查看她的伤势。
反应过来的上官琢芸很恼火,她挥出长鞭卷起香宝,又是往自己这边一拉,就把香宝抱在怀里,而被裹成虫茧的香宝无法动用牙齿和四肢,只能不安的抖动身体试图逃跑。
“香宝!!有什么冲我来!!”张香踉跄起身,没站稳就冲向上官琢芸,摔了一跤后她立刻起身,如狼似虎的扑向上官琢芸。
上官琢芸用一记高抬腿正中张香,把她压在地上接着冷哼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很在乎这只小猫的……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帮忙吧!”
愤怒的张香抬眼瞪着上官琢芸,咬牙切齿的回应道:“这就是你嘴里说的‘请’吗?!”
杨叔立在一旁不知所措,他只能摆摆手对上官琢芸说道:“收手吧!不要再为难她了!”
闻言上官琢芸轻瞟杨叔一眼说道:“老杨啊,如果不想把她卷进来,你完全可以不去找她的——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无法反驳的杨叔闭口不言。
上官琢芸低头看向地上的张香,用一只手拎着香宝放在她的眼前说道:“你也说说心里的想法吧?记得斟酌用词哦!”
……
时间回溯到晚上七点整,某城市的医院重病房里。
头发凌乱的红发把头靠在床沿,手边放着没有开启的箱子,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空床一言不发。
接到消息的阿影和向岸卫来到,打开病房的门只见里面没开灯,有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很像红发。
阿影率先进入病房,他轻拍着红发微微颤抖的背说:“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向岸卫随后进来却没有一句话。
“我六点半刚到这里,主治医师看见我就跟我说了,监控我也看了……他自己拔下了呼吸机。”红发抓着头发哽咽道。
“为什么?”向岸卫轻声问道。
“他最后给我留了一张亲笔遗书,在桌上你们可以看……”红发不停的捋着头发,眼泪簌簌落下的同时她笑着说,“不准说他字丑,他会怪你们的。以前他写的可好看了,现在太痛了拿不稳笔。”
好奇的两人靠近桌边,由阿影拿起桌上的遗书,向岸卫打亮手机电筒照射着信,两个人艰难辨认起来:
闺女见信佳。知道你回来看到这样的我,应该是会哭鼻子的。但是我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这么干。首先是长期的治疗枯燥而痛苦,我想我有些坚持不住了;再有看着你为我的病情奔波,心里真的也很难受。常言道久病成医,我很清楚我的身体到了极限,与其再和时间拉扯,再继续拖累你的青春,作为父亲应该要以孩子为重,所以我要这么做。闺女啊,我知道这一关很难过,但是爸爸想跟你说,我能拥有赴死的勇气,你也会有继续生活的勇气,我们父女谁都不差知道吗?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也是我的遗书(以下是遗嘱立项)闺女,爸爸走了,爸爸不后悔,只是还有些放不下你。答应爸爸,做一个有勇气的人。爸爸不能陪你了,爸爸很难过,但难过都是暂时的,你没有爸爸也能过美好的生活,爸爸一直这么坚信着。
纸张摸起来有些湿润,阿影能想象出红发看到这些内容时得哭成什么样。
轻轻放回遗书,阿影柔声说道:“字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