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云解释道:“没错,你时常出山,对那山外江湖必然熟知,可否给在下讲讲。”
斗金幡然醒悟,道:“哦,原来你是在问江湖之事啊!”
荣云心绪略有起伏,故装镇定道:“还请赐教!”
斗金见状立时起了兴致,心道:讲故事可是俺的强项,那山外世界何其精彩,奈何这群山村野夫只对稼穑打猎感兴趣,自己不得不将这许多故事苦闷心中,当真好不痛快,现下便是给你讲上一天一夜也不打紧!
斗金大声道:“你今日找俺,总算是找对人了,好,俺且给你说道说道!”
爷爷见状立即道:“难得你们聊得开心,我去生火做饭。”
言毕已是踱去了厨屋。
爷爷上了岁数,一来江湖打打杀杀他全然没有兴趣,二来更对斗金口才有所忌惮。
曦瑶本是女子,江湖风雨也无需过问,可难得荣云感兴趣,她作旁听也无不可,于是欣然留下,听听斗金有何壮语豪言。
斗金先是润了润嗓子,心想:那些江湖说书人开讲前且都要说上一段得胜头回,俺今日是否效仿呢?
抬眼去看,只见荣云、曦瑶双双目光已停落自己身上,大有迫不及待之意。
斗金索性开门见山,道:“要说这天下之道啊,还得从……”
话未出口,却又停了下来,曦瑶不解道:“天下之道该从何说起啊?(哑语)”
斗金四下观望,挑剔道:“这屋里光线太暗,俺讲不痛快,咱们去院里石凳上讲吧。”
无可如何,荣云、曦瑶又随斗金来到了院中。
几人石凳落座,斗金润了润嗓子,敷演道:“这天下之道啊,还得从那龙门说起,龙门之赫赫威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龙门村镇正因受了龙门之荫庇,才得今日如此繁荣,山贼马匪而不敢来犯!”
斗金自问道:“这时你们必然要问俺,龙门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有如此神通大能?”
斗金自答道:“哈哈,这你们便有所不知了,要说这龙门啊,神通可大了去了,江湖中如雷贯耳的‘五门正宗’,龙门便位列其一。”
“更有四门分别是剑门、少林门、君子门和双音门了,五门各个高手如云,武功卓群,仗义行侠,邪魔不侵!”
荣云心有狐疑,寻思:自己梦中出现的奇怪龙纹,遮莫和这龙门有关?
跟前,斗金絮絮不休道:“龙门位于龙门村太湖之北,南山之巅,入门石桥之上,更立有九道龙门,个个高大,座座巍峨,端的是气势恢弘,令人震撼,俺有幸赶闹子,每次可都能看见!”
斗金讲得颇赋气势,待至最后一句,整个人都趾高气扬了起来。
他偷睨荣云、曦瑶二人神色,心想:你们这般没有见识,俺这几段已足够惊吓到你们了。
见他二人呆作不语,斗金心中更生自喜,略微收敛形色,再是侃侃细说了起来。
其实,荣云则在沉思龙纹一事,对斗金所说蔚为壮观之景全然没有兴趣。
曦瑶足不出山,斗金这番言辞她听来却十分受落。
龙门村小说话本,斗金时有围听,此刻临摹,竟也有模有样。
再加他赶闹子贸迁,更练就一张三寸不烂之舌,说上半个时辰,非但不觉疲累,犹有神清气爽之状,那憋闷内心已久的陈词,直欲吐之而后快。
斗金之见闻,虽是胜过一众山村野夫,可归根结底,却也只是肤表。
他不曾登得南山,龙门内情更不会知晓,是以后半个时辰说的尽是些虚无缥缈,无关痛痒的事情。
荣云自也有所察觉,如此小言詹詹之辞,他全没放在心上,可五门正宗一事,于他却启发不少。
斗金再是讲过许久,腹笥窘堪,尽开始牵丝扳藤。
上一秒还说着龙门三锦鲤,下一秒却说到了龙门村风土人情,上一秒还是风土人情,下一秒又到了琳琅满目的廛市。
荣云当真没了再听下去的心思,倒是一旁曦瑶,相较江湖风雨,对此事更是萦怀,此刻越听越是入迷。
不知这般讲了多久,斗金一个激灵,好似想起了什么。
忙向一旁曦瑶问道:“哑妹,再过十日便是中秋佳节了,你可有何盘算?”
曦瑶醍醐灌顶,更显喜出望外,道:“对啊,这般大事我竟给忘了!(哑语)”
一旁荣云心有感触,自忖:中秋佳节,本是阖家团圆,共享天伦之日,却是自己客居他乡,身世不解,便连世上亲人几何也是不知,更不知他们此刻是否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如此越想越是难受,斗金又道:“哑妹,你可有要买的东西,俺后天启程去龙门村,可顺便帮你捎带回来。”
曦瑶不免心有抵触,上次托斗金捎带膏药之事仍历历在目,两个疗程用完却不见荣云好转,这次当真不会再入彀了。
想到这处,曦瑶不住摇头,斗金面色轻松,似是觉得拿下哑妹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