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走大路，到了贾雨村指定的北城门。这儿的城门果然开着。

当然，这也不是特意为薛蟠开的，而是这个城门始终不关的。

金陵府里也是有很多灰色产业的。

比如送水的，拉车的，掏粪的，要饭的。

之所以称他们会灰色产业，是因为他们这个职业都是不交税的劳动密集型工作。而从事这些行业的都是卖力气的穷人。

如此，他们背后很容易滋生帮派。

帮派负责保护他们能安安稳稳的做这个工作，不被衙门中人和同行找麻烦；他们负责上缴费用，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帮着争斗。

帮派收上钱后，大头是要分润给衙门的，衙门收了钱，自然也会行方便。

就比如这东贵西富南穷北贱的北城门，始终给他们开着。

也就是所谓的方便之门。

尤其是那些掏粪的，俗称掏夜香的，他们榜黑天做完活，白天不能在大街上就拉粪车乱走，全是晚上走这个门出城去沤肥，然后再卖给农户的。

方便这个词，也因此成了拉屎的文雅说法了。

贾雨村已经和这打过招呼，薛蟠自然就是在这进城了。

到这，他还是有点怕，生怕被贾雨村算计了，按上一个更大的罪名。

直到他们一群人靠近了城门，城门的守卫也没一点不妥的反应不说，就连那些出城的掏粪工和乞丐都习以为常。

甚至还在讨论着。

“呦，好大的阵仗，这又是谁和谁干起来了啊！”

“不知道，这次看来是动真格的了。大家伙都动上了，今晚怕不是得死几个啊。”

“看这架势，不是那群漕运的，就是那群贩盐的，咱丐帮可弄不出这场面！”

“还丐帮，你们除了会躺地上讹人，拐人家孩子，你们还会点啥，恶心。”

“那也比你们强，再恶心还能有你们这些吃屎尿的恶心。”

薛蟠还没打起来了，丐帮和粪帮要打起来。

听着他们的讨论，薛大爷知道自己白担忧了。

合着自己这事也不算个事，也就一帮派火拼的规模呗。

放松下来的薛蟠就更有底气了，路过那守卫的时候，他甚至趾高气昂的丢了一袋银子下去。

这银子叫做“人事”，不丢不行。齐天大圣去取经，也得守这规矩。

你不给‘人事’那这些守卫，门子之类的可就要不干人事了。

成事，他们不行；败事，他们可是专业的。

守卫不认识薛蟠，却认识薛蟠的马。

这等壮马上都挂着家族印记，相当于车牌。

看城门的最会看这个了。

掂量了下手中银钱，那守卫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果然还得是薛家啊，出手就是大方。

钱不能白拿，守卫立刻笑着对着马上的薛蟠道。

“大爷从西街直奔薛府去吧，薛家人都撒在城东了，西街没什么人！”

薛蟠闻言，就知道这钱没白花。他没有回话，点了个头，策马就往西街冲了去。

有心算无心，今晚胜算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