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攥手成拳,骨节咔吧咔吧直响,怒目而视那在地上惨叫不起的中年男人,陈年已经闻到了一股酒气,知道他是酒后乱性,但陈年的怒气丝毫没有减弱,反而直冲脑海,他已经有了杀心!特别是在大宋朝,荆州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界,杀个人只要稍微处理一下就没有任何后果。
陈年一步步的走过去,那人捂着右腰眼,忍着疼站起来,另一只手点指于飞,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是谁?竟然敢打你家狗爷!”
陈年见他嘴歪眼斜,松黄的脸皮吊在脸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上嘴唇有着两撇黑胡,两颗大板牙天包地的露在外面,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陈年想着刚才要不是自己来的快,这家伙就侮辱了秦香莲的清白,心头火气,上前又是一脚。
那自称狗爷的家伙很听话的扑倒在地,痛呼出声,陈年刚想上去再度教训他,便听两个稚嫩的童声哭音传来,“娘亲!叔叔!你们在哪?”
陈年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来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正在小溪边上互相泼水顽,听了秦香莲的呼救,自己忘了告诉他们一声就独自追来,可怜这两个小家伙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英哥和冬妹到场的时候,正见秦香莲委顿在树下低声啜泣,当时二小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纷纷扑到秦香莲的身边,喊着‘娘亲,不要哭’之类的话。
陈年这一愣神的功夫,地上那人反应过来,留下一句话,“小子,你给我等着!”分外狼狈的逃之夭夭了。陈年想追,但一想到秦香莲和英哥冬妹就在身后,他只能停下了身子,回转过来。
这时候,秦香莲的情绪稳定了些,还伸手擦了擦英哥冬妹的眼泪,陈年心疼的问道,“嫂子,这混蛋他……”
秦香莲道,“没事,没事,幸亏你来的及时,我也没想到吴二苟他真敢这样……”说着,秦香莲又擦了擦残泪。
陈年趁机问道,“吴二苟是……”
秦香莲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通,陈年这才知晓,这吴二苟,是杨集村里的人,但是游手好闲,人都三十多岁了也没有老婆,整天去京门县里吃喝嫖赌,还交了一群的狐朋狗友,时不时的回村也经常去偷鸡摸狗,偷香窃玉。秦香莲不止一次的见过吴二苟。这吴二苟乃是个好色之徒,秦香莲这等山地白莲模样,他又如何不动心,只是那时候陈世美还在,有个秀才公的身份他下不得手,后来陈世美去京科举,他才找到机会,只是一开始是有贼心没贼胆,有几次也被陈克让给撞破了,所以一直没有得手,这一次他喝醉了,赶巧来到溪边见到了正在洗衣的秦香莲,趁着酒醉他竟然真的动起手来,秦香莲是个柔弱女子,如何是他的对手,便被强行拖拽到了此间,若不是陈年刚巧赶回溪边,听到了秦香莲的呼救声,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陈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并没有说话,心中只是想着这个吴二苟最好识趣,不然自己只能送他去阎罗王的办公室里报到了,秦香莲身边不能总是出现这种人。
陈年道,“嫂子,咱们回家去吧!”
说着,就要去搀扶秦香莲,秦香莲一缩手,陈年便知道自己这无意识的动作又过分了,他讪讪的缩回手来,问道,“嫂子,你还能走吗?”
秦香莲脸色微红点了点头,扶着英哥冬妹站了起来。四人回到小溪边,陈年就想去端了木盆里的衣服回家去,秦香莲却连连摆手,说什么也要洗完。陈年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后怕,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浆洗,便拉了英哥冬妹在一边的树下做游戏,一边看着秦香莲浆洗衣物。
小孩子忘事快,不一会便将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和陈年一起欢声笑语了起来。秦香莲洗着衣服朝身后看来,见陈年和英哥冬妹玩的开心,不禁想着,若是世美不去科举的话,他和两个孩子也能这般亲密无间吧!
但是秦香莲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她的娘家本是一个书香门第的世家,后来家道中落,才将秦香莲许配给了考上秀才的陈世美。潜意识里,秦香莲自然还是认为读书是千好万好的,若是丈夫能高中,便是全家的骄傲,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她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傻女人。
太阳西斜的时候,陈年和秦香莲才一起回到了家里,康氏正焦急的等在门口,看着二人回来心才放下。
康氏问道,“香莲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秦香莲还不知道该怎么说,英哥和冬妹先说话了,“奶奶,奶奶,娘亲遇到了坏人,被小叔叔给打跑了。”
“啊?坏人,什么坏人?”康氏大惊。
秦香莲道,“娘,咱们进屋说。”
“唉,好好,小年,你也赶紧进来。”康氏赶紧一把将秦香莲给拉了过来。
秦香莲这才一五一十的将吴二苟的事情告诉二老,二老也是气的没有了胃口,晚饭草草吃过,任谁也是心情烦闷,就连一向活泼的英哥冬妹都噘着嘴不说话。
夏天的晚上最烦人的莫过于吸血的蚊虫了,今夜的蚊子似乎特别多,英哥和冬妹依旧睡在陈年的屋里,即便陈年拿蒲扇为二小驱赶着蚊虫,二小还是被咬的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家里唯一的帐幔给了二老,几人只能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