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他的伤怎么样了?”
“刚才看……应该命是保住了,但是狩猎……以后估计是不行了,下床都很艰难。”
墨殇乌黑的双瞳里,映着跳动的火苗。
他在沉思。
在座的六个战士,已经是部落中,最后的精英了。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一支四人的狩猎小队,他们是部落的利爪、坚盾,以及……最后的生命线。
他们等待着墨殇开口,部落的生存,需要领袖,战斗的意志,需要一个图腾。
而墨殇,现在,就是这唯一的图腾。
“关于……复生尸傀、那片森林,我之前已经与诸位说过了,对于之后的计划,各位……有何打算?”
沉默,顺着冰冷的晚风蔓延。
昨日,墨殇与黎浴血而归,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几个人悄悄地抬起头来打量着墨殇,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疤痕,颤抖一下,便又缩了回去。
殇的强大,他们有目共睹,但是昨天……几近死亡的样貌,却让他们重新品尝到了冰冷现实的恐怖!
是啊,殇,他只有一个人,他也并不是神!
他无法击败群起而攻的永狩族,也同样,无法击败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纵死蜈蚣。
甚至……连那魔鬼的外貌,都未曾得见!
“南边的无望崖,是个好去处,”最先说话的人是箐,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的面庞,依旧显得有些苍白,他吐字清晰,像是……已经考虑了很久。
“那些永狩族还能找到我们,是因为,咱们逃得还是太近了。而无望崖,与森林一江相隔,这足以阻断我们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颤抖着接着说道,“永狩族,他们虽然形态与我们相仿,但他们,从未制造过工具。房屋。
若是再度来袭,我们只需要……制造船只,顺江而下。”
话音落下,场下好几个战士,都开始面露沉思之色。
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方案。
虽然并未亲身直面,墨殇所讲述的那一片猩红之森,但对于他们而言,那就像是一个从传说侵入现实的梦魇。
而大多数时候,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永狩族,他们万一……盯着我们。”一个战士,楠,他小声地说道。
“那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永狩族……他们不是留了时间吗?”犺说道,他的脸上,有一道粗长扭曲的疤痕,是他与野猪搏斗时所伤。
“我们还有七天,只要在这几天里,我们留下一些人当诱饵,另一些人假借打猎,实则……迁移部落。
永狩族,他们看不上我们,我们可以借此瞒过他们。”
“可是……谁留在这里……留在这儿的人……不就相当于等死吗!?”
“楠,你还不明白吗?”犺突然大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壁虎,断尾求生!
沙蟹,会拔下自己的蟹钳,送给天敌!
而羊群,在遭遇狼群的围杀时,会将族中老弱抛下,以此拖慢狼群的追猎!
我们,是猎物……猎物想要在猎手手中逃得性命,就要——有所牺牲!”
犺猛然站起身来,声音,带着压抑与绝望!
当他用那张带着伤疤的脸,看向其他战士时,没有人,敢于与之对视。
“我们的部落中,还有一些伤员,也有老人,他们可以作为诱饵,只需要伪装……七天就足够了。”
他的眼中,充斥着冰冷,言语内,寒意更甚。“呵!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没有人敢提,现在——我来提!”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墨殇面前,他望着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看不出情感的双眼,随后慢慢半跪下身。
“殇,我和我的狩猎小队,将作为诱饵留下来,我们将带领剩下的部民,握着刀兵,迎接最后的那一天!
为了部落,为了……延续!”
“殇,你是引领者,黎,也一样。”犺将手伸入怀中,攥紧脖颈上挂着的物件,那是一根细长的獠牙,是狩猎野猪的战利品,他一直爱不释手。
“这一次,该轮到我了。我,执死,而你,则带领剩下的人,走向生存!”
犺那像狼一样的瞳孔,侧首看着背后其他的战士,他们仍旧沉默无声,犺眯了眯眼,随后说道。
“如果没有人有异议、或是更好的方案的话……
族长,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