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砚儿哪里对你不好了?”
江晚掀起眸子看着上首的人,“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陛下,我与傅砚并没有爱,我们哪怕一直在一起,也不过是给对方徒增悲恼罢了。”
“朕当初想着你一个人在那侯府,家里也没有你的亲人,想着砚儿人也是可靠,这才给你赐婚与他,没想到如今你们两人……你哪怕和朕说说,朕看看是不能解决的大事,让你们必须和离,还是其他的琐事?”
“朕也算是你们的长辈,现在不必把朕当做陛下,就当是一个普通的长辈,我们来聊一聊家事。”
家事?
江晚看圣上的态度,心里更加肯定陛下应该也是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没有死的。
看来当初的事情确实是父亲和陛下一起商谋的。
“陛下当真要听我说实话吗?”
“自然当真。”
江晚看着面前的人,“你说的,那我可就要说实话了。”
“好,你说就是,不必拘束。”
听他说了不必拘束,江晚当真就不拘束了。
“其一,我与他母亲不和,入门第一日,她母亲让我去敬茶,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去,让我在院子外等了一个时辰。”
陛下垂下眼,凝思摩挲着指上的扳指,没有发话,示意江晚继续说。
“其二,我与他祖母不和,他祖母病重之时,我去照顾他祖母,他祖母直言觉得我是一个不好的女子,她们本来属意的人并非我,说我的门楣配不她的孙儿。”
“.....”
江晚看他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这才又继续道,“其三,我与傅砚不和,我与他成婚了两月才圆房,这足以说明我们并不对对方抱有任何期待了。”
“好,你说的这三等都有理,可是你的这些不满,你和傅砚说过吗?”
“你们两个新人,不知道如何去维护自己的感情也正常,我们生了嘴不就是来直述心中所想所思的吗?
你分明有了这么多的不满,却全都藏在肚子里,不与自己的夫君说,却又想要他按照你心中想的走,可他不是神,你不说,他如何知道你所受之事?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真的,可他知道吗?若是他知道,他还会坐视不理吗?”
“你想过和他说明这些事情吗?你有试着和他一起解决这些事情吗?”
他说完这一番话,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
江晚垂下头,这话她是没法说了,她的确没有和傅砚说过。
自己看似一直付出,实则也是一厢情愿。
她的不满和委屈全都打碎了咽下肚子。
她难受,傅砚不知。
因为不知,所以无罪。
天生性子懦弱的人似乎进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怕扰了别人,怕误了别人,就连鼓起勇气想要开口的话。
也会在他露出满脸疲惫时被囫囵吞下腹去。
“可是有事?”他捏着眉心,似乎总在为公务烦恼。
“……无事,家中一切安好。”她欲言又止,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神色。
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想着等时间过去,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却没想到,这一忍,就是十八年。
江晚重生回来,那股怯懦是没有了。
上一世是不敢,这一世便是不屑了。
她不再视对于上一世的江晚来说是天大的事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