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兄长武太琅没有任何感情,他做这么多只是想获得父亲的认可而已,甚至往更阴暗的方向想,武太琅死后,他就是武家唯一继承人。
到达武府门前,武言枝突然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现在是凌晨,安静点也正常。”武言枝安慰自己道,可下一秒,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浓浓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他把炼药师往旁边一丢,猛地向武府跑去。
当看到门口躺着的护卫尸体时,武言枝如遭雷击,他心里一颤,弯腰去扶他们,再三确认他们确实是死去了,尸体已凉。
“怎么回事,为什么门卫死了?”
武言枝此刻竟有些不敢走进武府,生怕看到一些。
但是他不得不走进去,有些事,是他必须面对的。
屋檐上挂的白绫染着血渍,他顺着烛光的指引向前走,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他走向噩梦。
“父亲!”
“大娘!”
武言枝声嘶力竭地向灵堂跑去,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假的吧,你们还活着的对不对。你们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他双眼酸涩,向前走去,突然发现武齐只是躺在地上,还活着!
“父亲!您还活着!”
武言枝扑通一声跪下,喜形于色。
然而武齐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妙,金丹期的法器金钟掉在地上,破烂不堪,他本人面色灰白,眼看是快没气了。
“言……言枝……”看到自己的孩子回来,武齐眼神微微发光,没想到在临死前还能看到他一眼。
“您怎么了!我要怎么救您!”
武言枝语无伦次,他全身都在颤抖。
在万剑派坠入凡尘时,他都不曾这么不堪。
“救不了了……是毒……咳咳咳……”武齐猛的咳出一口黑血来,粘稠恶臭的血液顺着他的脖子流淌到地上。
武言枝手足无措,他不是神医,救不回自己的父亲。
武齐气息薄弱,口中发出嗬嗬声:“言枝……你不要……陷进过去的痛苦里……你哥哥的事……就此放下吧……咳咳咳咳…………”
“哥哥的事……”武言枝想起被自己甩在门外的炼药师,他急忙把他带进来。
“我没有报复他,胡兄说的是真的,是那枚筑基丹的问题。不是我的错,您不要再吓我了好不好……快好起来啊……”
“好……”
武齐露出凄厉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是心胸狭隘的孩子……可是……我让你失望了……”
“父亲,父亲!”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你的母亲……来自五宗之一的……洞冥,若有……咳咳,若有一日,你有麻烦……可以去投奔她的世家……”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就永远闭上了。
武齐,身死。
武言枝感觉到,自己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
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和血水混在一起。
他在武家的生活并不太美好,但这里至少是他最后的归宿。
怎么回事呢,明明一切就快要好起来了,他都将元凶带回来了,可现实却变成了这样。
他看着自己最敬重的父亲在自己面前死去。
胡离回来了,他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我没有抓到他,他跑太快了。”
“是谁?”
武言枝声音沙哑得可怕。
还不等胡离回答,他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是谁。血蚀殿的杀手作风就是这样,杀人后提着悬赏目标的头颅去领赏。这是他们干的。”
杨红莲和武太琅的头颅都被摘去,如果胡离晚来一步,武齐照样如此。
“那些被金钱驱使的怪物,杀了父亲,杀了我武家上下所有人……”
他看着武齐的尸体,面色越发阴沉,声音越发冷冽:“血蚀殿的杀手,和他的雇主,我会全部找出来!”
“一个不留!”
他声音冷厉,响彻武府。
连炼药师都在一旁瑟瑟发抖。
武言枝枯坐,一直坐到清晨,如梦初醒,终于接受这一切。
胡离去把叶灵儿找了回来,看到这一幕,她也扑进武言枝怀中哭泣难止。
胡离看不得小屁孩哭,所以他强忍着反胃将目光移向那些尸体。
“再看一眼,总要习惯的,这个修真的世界,生死是常态。”他喃喃道。
武言枝麻木地说道:“我们去送他们下葬吧。”
“父亲是从外地来临安城的,武家在这里没有祖坟,不过也在城外盘了一块地,母亲的墓也在那里。”
他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外走去:“我们去义庄,寻人安排一下丧葬事宜,然后找到那些仆从的家属,请他们过来商量抚恤问题。”
叶灵儿搀扶着他,心疼地说道:“言枝哥哥,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你去休息一下,这些事我来处理。”
“我们一起去。”
武言枝紧紧抓住她软若无骨的手,沙哑地说道:“陪着我吧,我现在,只有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