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又是怀南王府的人？自己是不是跟他们八字犯冲？

他转身看向红裙少女：“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胡离当然没忘记那个给自己递灯莲的少女，尽管自己陷入那个奇妙状态，但却始终没能捅破最后那层薄纸，那盏灯莲是最后的引子，收束了他的所有感悟。

红裙少女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到，露出娇羞的笑，“报答……公子忘记你已经答应我的事吗？”

“啊？”

胡离愣住。

红裙少女眨巴两下眼睛，“灯莲啊，公子，你收了我的灯莲。”

胡离终于反应过来，那个高个子修士为什么这么生气。

今天是七夕节，这里是千灯会。

将灯莲送给其他人，是示爱追求的行为，若是对方答应，那便是答应追求的意思。

胡离刚才处于那种玄妙状态，根本没注意人家女孩子在做什么说什么，下意识就把灯莲接过来，送到河里了。

现在反应过来，饶是胡离也愣住了。

他迟疑片刻，果断装傻：“灯莲，是啊，很好看，姑娘你是怕鞋子被打湿，所以让我帮忙放的吧。应该是这样，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先行告退，还有别人在等我呢。”

胡离也管不了这少女内心想法了，只想开溜。

“不是我的错，我只是顿悟中一无所知而已，希望那个妹妹不要怪我。”他摸摸想着。

他跑的飞快，丝毫不拖泥带水，任凭红裙少女在后面呼喊，他都要充耳不闻。

“哎呀，怎么跑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英俊好骗的男子。”红裙少女跺脚，撇嘴看着胡离逃跑的方向。

“哎，跑了就跑了吧，反正天齐城大城市，帅哥修士多的是。”

很快，她又振作起来，取出一盏新的灯莲点亮，去找下一个目标。

……

小河下游，一张竹筏随波逐流，剪开水面的碎金和白裙倒影。

竹筏载着一位佳人，她长发如雪，鬓发低垂银簪斜插，身穿素雅白裙，薄纱下摆逶迤，臂挽烟罗软纱，飘逸出尘。

纵使在暖橙的灯光下，亦似一位谪仙人跌落凡尘。

她托着一盏赤红灯莲，渺小的焰花在灯芯上静静燃烧。

“少主，他要走了。”

竹筏尾部还有一个撑杆人，是个老妇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刚才那句话便是她开口所说。

被称为少主的谪仙人一般的女子自然是慕黎，要是胡离在这，多半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竟然恢复了女装打扮！

慕黎轻叹一口气，将那盏赤色灯莲放回河面：“那就随他去吧。”

罗姨看着飘走的灯莲，笑道：“莫非是因为他接了这盏灯莲，少主你便不愿过去见他？”

慕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她解释道：“看到这一幕时，我的确有几分生气，看到他不搭理那个女孩，自己跑掉，我便又释然了。可是……”

慕黎揉了揉眉心，冰蓝色双瞳中沾染许多疑惑，“我何时为这种小事，轻易变换情绪？”

“很不可思议，一个认识不到两月的人，我会为他喜，为他忧，想见到他，想靠近他。”

她看向水面上自己的倒影：“这不像我。”

罗姨摇着竹桨：“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多变的，人之有情，本就是有别于天地万物的。”

慕黎轻拂衣袖，吹走几盏飘来的灯莲：“可我原本一心求道，杀上青天，寻找仙途，如今却被干扰，非我所愿。”

罗姨依旧反驳：“随心而为，何必拘泥过去。既然已经产生纠葛，也不必强行断去，顺应施为，无论未来并行或者陌路，都是仙途中值得铭记的一段旅程。”

“成仙是你的目标，却不应该是唯一的执念。”她说道。

慕黎沉默许久，灿然一笑：“我明白了，多谢罗姨。”

老妇人罗姨面色慈祥：“呵呵，我只是印鉴出少主你心中的想法而已，不必谢我。”

慕黎长舒一口气：“我准备回天机阁闭关，短则数月，长则一年。”

“你心里还是没有答案。”

“要是能轻易得出答案，人心也不会那么复杂了。”

慕黎苦笑，“我总要先确定，这是不是我心血来潮，也许过一段时间，这一切就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