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眼眸被后背亮起,镜子里的自己冷漠残忍,所有扭曲的表情展现在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病态的心理,究竟怎样才会被治愈?
消瘦的颧骨上沾染两滴鲜红的血液,冰冷又腥腻,那不是自己的血,是病人身上的污垢。
完全封死的房间漆黑无比,和人等高的镜子是通向这个世界的大门,生与死的轮回模糊不清,究竟那一边才是真实的样子?
镜子里自己没有影子,那么它究竟去了哪儿?熟悉无比的背影上悬挂着一张黑白的遗像,照片里的人渗人的微笑着:“你救不了的,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你还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篆刻有“命”的木牌破碎,用鲜血写下硕大无比的“葬”字缓缓浮现,随后镜子和红字一齐破碎,散落在伤痕累累的地面。
当血月升起,当荒芜降临,这片天地,才显现出它的冰山一角……
纷扰杂乱的记忆闪过,吵闹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如同置身水下,各种奇异的感觉纷涌而至,但它们都同样沉重。
陈帆意识回归,他尚未睁开眼睛,而是仔细分辨耳边的一种种声音。
纸笔摩擦、液体滴落、脚步连连…….最为吵闹的还是自己清晰无比的呼吸声,他知道自己的脸上正挂着一个呼吸罩,正源源不断的给他输送着氧气。
指尖微微颤动,尝试做出一些小动作的陈帆就好像打开了某种阀门,身上四处顷刻间传来难以言喻的酸麻和冰冷,融入血肉,深入骨髓。
身上好似承受着千钧重量,任何细微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陈帆缓缓睁开眼睛,确认了周围的情况。
点滴挂在自己左手,他正处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上压着两三床厚厚的被子。总之入眼可见,皆是洁白。
除去坐在凳子上一身黑色制服的人和放在窗台的盆栽,再不见一点彩色。
突如其来的渴感让陈帆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多忍,他看着低头写着什么东西的警员,小声道:
“警察同志,能给我些水吗?”
“哦?哈,你醒了,水在你床头柜上,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需要我帮忙吗?”语气和善友好,加上床架上并没有手铐之类的东西,陈帆确定了自己没有被警方当作嫌疑人。
“那倒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单手缓缓撑起身体,关节处和肌肉的酸麻让他行动艰难迟缓,但并非做不到。
靠着病床,陈帆将纸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这才感到好了许多。
“哈啊……我睡了多久了……”
“十三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七。你受伤不重,只是太过于虚弱,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才会昏过去……”站起身,他继续道:
“别叫什么警察同志了,我姓南,叫南卫涛,你叫我姓名就行。我给你再接杯水吧,等你休息好了可能还有事情要做,谅解一下吧。”
中等个子,眼圈发黑,制服干净,指间茧很厚,年纪比自己大不少,很有可能是一位文职工作的警员。陈帆粗略观察了一下,得到了一些简单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