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澜抱起已经是条大狗的陆银子,发现它有点不对劲。
“天冷,好像生病了。”
一大缕狗毛落下,杜微澜发现这条狗冬天掉毛。
“陆银子好笨,为什么冬天掉毛。嫂子,我们给它做衣裳吧。”陆银子有衣服,还有虎头帽,做的轻便单薄,没有特别厚重的,毕竟有狗毛,厚了太热。
“阿嚏。”陆银子打了个喷嚏,长长的一串鼻涕,挂在下巴的位置,看起来可怜极了。
阿黎觉得稀罕,狗居然也能得风寒,打喷嚏,流鼻涕。
小姑娘翻出自己不穿的棉袄,塞到杜微澜手里。
“嫂子,你拿我的棉袄给银子改衣服。我和陆明带银子看病。”
阿黎如今是个有主意的,当即去找陆母要了铜板,让陆明背上小竹筐,里头放上陆银子,再盖上一层草垫挡风,赶紧往外跑。
早上的时间过得很快。
众人忙忙碌碌,采买的,给狗看病的,做饭煮汤的,改衣服的,还有蹭吃蹭喝的……
姚慎他们混了水饱,又困又累,陆母让他们在陆清江房间里休息。陆清江的屋子不大,距离厨房近。
陆母去隔壁借了床板,拼凑成大通铺,又加了个炭盆,用酒坛子抵着窗户透风,免得把人憋死。
七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脱了脏兮兮的外衣,挤挤挨挨,被子胡乱盖着,几乎是倒头就睡,睡得东倒西歪。
陆母捡起地上的衣服,发现有些是棉衣,有的里头加了废纸,树皮,也有破了洞的。只有姚慎的衣裳是新做的,里头是棉花和兔皮,穿着暖和。其他人的衣服,破破烂烂,也就只能挡风了。
也不知道这群小子干什么去了,衣服上都是泥点子,有的甚至湿透了,沾染着干枯的草叶子。
陆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心善见不得人命苦,这些又是和自家孩子年纪差不多的,更觉得心头发紧。
“伯母,要不把衣服给他们洗洗吧。”姚杏也看不下去,这衣服也太脏了。
姚大娘知道这群小子是当兵的,她唯一的儿子也死在战场上,看这群小子,就像是看自家孩子。
“先拆再洗。我看这衣服做的不上心,都破洞了。”姚大娘也是心里不是滋味。
杜微澜坐在院子里给陆银子做衣服,陆母三人在院子里拆棉袄。
说是棉袄,其实里头塞的什么都有,有的衣服针脚也不好,乱七八糟的。
“这两件是秦不文秦不武的,他们是自己做的。”姚杏一眼就认出来了,秦不文秦不武两人是孤儿,后来被清水县一户姓秦的人家收养,这个秦家和京城那个忠义侯府秦家没关系。
清水县秦家人都死绝了,秦不文秦不武又成了孤儿,好在年纪大了一些,能从军混一口饭吃。
这衣裳是他们自己做的,胡乱塞的东西,针眼也是乱七八糟,挡风就行,要求不高。
杜微澜垂眸,盯着手里阿黎的棉袄。按照大景历来的规矩,军中入冬是要发衣服的。饮食药材棉衣,这些都要到位。太祖时马上打下的江山,戎马半生,知道行军打仗后勤补给的重要性,少一顿饭,都有可能让队伍在一次战役里失利,更别提御寒衣物了。
风寒一旦在队伍里蔓延,就是致命打击。
太祖皇帝在位时曾因此亲手斩杀户部兵部数名尸位素餐,中饱私囊的官员。太祖皇帝生气,是真杀人。
开国之初,没人敢在军队吃喝补给上做文章,这条线越过,就是一个死字,毫无斡旋的余地。
如今倒是越活越过去了。
杜微澜想着,忽地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书测书名,又到了忐忑时间,起名废已经耗光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