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娘偶尔会说几句,解决了斥候传递消息的问题。谢风雨也会说上几句。
杜微澜静静听着,没有言语。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做,行军打仗她不会,那就让会的人安排。
陈舍察觉杜微澜的沉默,抬头发现她看着舆图一直在跟着他的节奏走。
“殿下有什么想说的吗?”
沉寂太久,憋屈太久的陈将军望着面前的少女,心中升起些许惶恐来。他如今的官职,没有资格指挥边境这么多士兵,原本的兵士加上各路兵马,足足八万人。
他不配的。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景朝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失我秦山,失我金竹城,失我洵水。
要夺回来,一点都不能缺。
少女的手指在舆图上摩挲,仿佛这是一朵盛开荼蘼的美丽花朵,唾手可得。
“过程如何不重要,我要结果。有问题,我担着。陈将军尽管去做。”
陈舍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语,平日里带兵都是立军令状的,若是失利,轻则贬官,重则人头落地。
帝心难测,素来如此。
他何时听过如此言语,何曾被人如此信任过?
陈舍第一次意识到,早年旁人说太子温良谦逊,到底是为何了。
这样的储君,谁能不迷糊呢?
可这样的储君,太容易被欺负了。
“陈舍领旨!”陈舍抱拳,单膝跪地。此刻,他无比希望之前糊弄周家的所谓大计是真的,却又怕杜微澜如此信任每一个人。
人心难测,这样的信任,许多人不配。
若她继位,这天下将会如何?
想到陛下那张冷脸,再看杜微澜,陈舍心中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陛下无子嗣,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陛下撒手人寰之时,何愁前太子不上位?
自古皇位更迭就意味着血腥,平稳过渡都是给旁人看的。尧舜禅让尚且河图洛书现,以舆论逼迫,更何况是寻常帝王家。
短短时间里,陈舍想了许多。
这场仗打赢之后,当真挥师入宫,也不是不可能。帝王无子嗣,运作一番,也不是不可能……
望着格外年轻的昔日储君,陈舍的念头一个一个往外冒。
杜微澜哪里知道他心中想法,只觉得这人目光格外肉麻。若是陆清江这样看她,她绝对要踩对方一脚的。
陈舍脑子也有问题吗?
主账灯火通明,一直到深夜。陈将军战意十足。
有侍卫匆匆来报。
“唐家商队的人来了。”
朱砂走入帐篷,原本神色局促,看到站在桌案后的杜微澜,愣了一下。
“我走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