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瞧着我面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停住脚步,关切地问我是哪里不舒服。
我与阿泽虽已是熟识,但到底男女有别,我怎么好意思对他开口说我私处的隐疾,只得咬咬牙,佯装无事。
没想到步行倒是比骑马更利于隐蔽行踪,我们一路沿着山道左拐右绕,终于摆脱了猃狁的追兵。
傍晚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安定县的城楼,城楼门口戍卫的士兵见了阿泽的腰牌,仿佛见了天子一般,立时跪倒一片,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许是因为伤口感染,我已经有些发热了,耳边嗡嗡直响。
士兵簇拥着我和阿泽直奔安定县府衙,县尉为我们安排了房间,我躺在宽大的床榻上,一直鼓着的劲儿一卸,人立马就昏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听到阿泽急急地唤我,我还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掌正贴在我的额头上,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掌覆在我灼热的面颊上,瞬时就像落入井水中一般,浑身都清凉许多。
又睡了许久,才觉得身子没那么热了。我缓缓睁开眼,侧过头去,一眼就看到阿泽正趴在床榻边上,他的呼吸均匀绵长,长长的睫毛微颤着,像一只蝴蝶震颤着翅膀,颤得我心里痒痒的。
我急忙放开了他的手掌,不觉就红了脸,阿泽也睁开了眼,正盯着我看。
我偏过头去不看他,哑着嗓子问道:“我的伤是大夫处理的吗?”
阿泽起身,走到桌边替我倒了杯水,递给我说道:“你那伤处隐秘,自然是找了婢女替你上的药,放心吧。”
我心里还挺感激他的,他这人虽然冷脸,但心思却很是细致。
脑子一清醒,我就立时想起了裴将军,逃命的路上一直没顾上问,也不知裴将军是否安好。
我将杯子里的水一口饮下,忙问阿泽:“裴将军可还安好?”
阿泽从我手里接过水杯,我见他面色凝重,心里不由一滞,只怕裴将军是凶多吉少了。
“裴将军战死了。”阿泽头也没回,就出了房门。
我震惊极了,眼泪倏倏地就往下掉,我想起裴将军马背上的英姿,想起他如朗月清风一般的笑容,一颗心就像被揉碎了撕裂了,痛得我难以呼吸,但我没有哭出声音来,我怕裴将军会因为我而背负了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