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想犯傻吧——”

“啥？？？您瞧不起我我没意见，可您这也太瞧不起我了吧？”

“没毛病啊，你族的人喜欢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嘛。你可能就是她的唯一哦。”

方盛冬总觉得神秘声音在骂自己，但又觉得也不像，一时不好发作。

“我就这么说吧，你叠了一瓶子千纸鹤……”

“首先没有谁需要我扭扭捏捏叠千纸鹤去送，我现在有女朋友了！其次你不要说我就是她叠的千纸鹤之一，你这是破坏美好！你这是在造罪业！”

“那么你就是某只千纸鹤上的一粒微尘……因为她是地球的守护者。”

“什么鬼？地球守护者？不是不是，我怎么就是一粒灰了？我好歹也是蒸不熟煮不烂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从你现在可怜的自尊和嘴硬来看，确实是粒铜豌豆。你的小女友在这颗星球上相当于真神，她喜欢上你真的和喜欢一粒微尘没有区别的。”

“所以您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您找我是告诉我我可以逆天改命？地球守护者又是什么，难道真的有大宇宙意志和大地与海洋守护者？我女朋友是超级至高盖亚？”方盛冬世界观受到冲击，在相信与不信间徘徊。

“你别满嘴喷粪了，你就说听不听我的。”

“听什么……算了，我听，尽管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既然这一两天什么事都找上我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何况你刚才把我说的这么不堪，我起码要给人类争口气，至少能晓得我和蹇衍清之间差距多大。”

“给人类争口气，嗯，有志气，但实际上你往后就不算是纯粹的人了。”

“我……我不做人了？”

“从你现在满嘴歪七倒八的屁话来看，你还是个纯粹的人的。”

“你不要瞧不起人类！”

“你也不能代表人类啊。”

方盛冬无语凝噎，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

————

“小子，坐好了！”

方盛冬端端正正盘坐在地，他知道神秘声音是要传法了。

“经过我和蹇衍清的引导，你的灵觉已经初步开启了，接下来我要让你明悟自身究竟是如何存在的。”

“简短的解释，你就当做自己是可以修仙了，我来为你筑基。严格来说并没有这样确切的形容，比如你认为自己是超人，是氪星人，那你就是在履行晒太阳的过程。”

“但有一点是确认的，万物生灵此番可能要遭逢大劫了。”

“大劫？”方盛冬心里一惊，乱世将起？群雄争渡？

“我现在能看到你心里怎么想的，对你人族来说确实是。”

“对人族？”方盛冬觉得神秘声音的说法很微妙。

“你人族其实是极为特殊的，你看看现在的世界，哪怕你们被锁了寿元，锁了意识，还是这么乱，可以想象你们打破枷锁后这世界会乱成什么样了。”

“那为什么还要开启我的修行？因为我已经遇到了？”

“你小子很聪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已经开始乱了。我押注在你身上。”

“押什么注？”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我相信守护者的眼光。”

“等等，锁了寿元和意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方盛冬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

不是感觉到血脉在体内洗刷，也不是感受到身体里有爆炸性的力量在涌动，亦不是神识和灵魂力量的壮大。

而是感官的变化。方盛冬觉得自己变成了神，当那个神秘声音传递给他一个指示后，他意识到了自身开始褪去“人”的感知，升格成了“神”的感知，万物变得混沌，可有可无，可好可坏，一瞬间他的意识散播到了整个宇宙，意识很快收束全部归拢到自身；接着又返回到极为久远的过去，穿梭到无法描述时间的未来。

紧跟着所有的感觉都变为虚无，变为彻底的无，方盛冬没有理由的想归寂于这虚无，却听见神秘声音突然在脑海重重响起。

“定！”

方盛冬悚然一惊，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变回了人。因为恐惧，恐惧唤醒了他“人格”的部分，激素和精神的力量在肉体里涌动，所有发散出去的感官和意识回归，平复，带来后怕。

“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现在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对吧，不要担心，你没有多什么器官，也没被植入什么，还是那个完整的方盛冬，我只是解锁了你的全部意识。”

“意识？”

“是的，这才是完完整整的‘意识’，用你当下最能理解的话来说，是天地万物为刍狗的具现化，你不再是被保护的、特殊的生灵，而是和天地自然接洽的生灵了。你能够和自然天地没有阻滞的沟通，可以勾连天地大道。”

“也就是，可以修行了？”

“正是。”

“那……那我往后还是人吗？”

方盛冬仍然沉浸在刚才的奇异感知里，一时半会脱离不出来，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虽说是勾连天地，却让他感觉到了和凡尘俗世的隔阂，这带给他恐惧。

神秘声音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给出了一个浅显易解的答案：“你就当作是修仙，先不要想那么多就是。”

“仔细想想，这个身份是不是能让你做很多事？”

方盛冬知道神秘声音指的是什么，自己往后将是超人，是仙人，凌驾于芸芸众生，自己能做到很多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方盛冬没有说什么，他在这一瞬间只是想到了秦朝的左丞相，何等的远见，何等的才能，在时代的洪流中最后迎来的却是腰斩。

自己现在得到了如此的力量，又将迎来什么样的生活？

东门牵犬欢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