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听说了么?”一男生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准备向身边的女孩儿一吐为快,“最近我们这‘科研圈子’还真是不平静啊!”
这里是本市的一家水生发育研究所,此时广大群众的“夜生活”早已偃旗息鼓,可研究所内还有不少穿着实验服的身影,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久久不息。
女孩儿放下手中的移液枪,点了点头:“都上‘热搜’了,闹得沸沸扬扬的——‘兵不由将’、‘将不顾兵’,甚至都‘行词告状’了。唉,还真是一地鸡毛、乱作一团……”
钱余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就听到这一男一女正交头接耳。
男生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们怀揣着‘探索生命科学’的梦想,只希望能安安静静、一心一意地‘做科研’。可为啥近年来,总有这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新闻——作假撤稿,上下反目,甚至……有人暴殒轻生。”
“唉,你一个‘圈内人’都弄不清楚原因,那网上的这些‘吃瓜’群众啊,就更加不明所以了。”女孩儿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明——”
“啊——钱老师!”女孩儿忽然抬头,就看见钱余走了过来,她连忙止住了先前的话题。
“已经很晚了,你俩早些回宿舍休息吧。”钱余并没有为难两人,反而提醒道,“路上要注意安全。”
钱余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研究所。可在回家的路上,钱余却忍不住回想这两人方才的对话,以及他们心中的疑问。
这两名学生才进实验室不久,弄不明白也算“情有可原”。但钱余是从巍巍学府,一路走上了工作岗位,直到如今进了研究所——近十年的科研历程,这其中的苦辣酸甜,他自然一清二楚。特别是这“兵”与“将”之间的微妙关系,总让他觉得有些讲不清、道不明……
驱车近半个小时,钱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唯恐吵醒家人。
此时早已过了午夜,妻子盛夕抱着不足三岁的女儿,双双进入了梦乡。钱余看着母女俩恬静的睡颜,不禁弯起了嘴角——这温馨的一刻,仿佛让钱余忘记了疲倦……
“嗡嗡——”
一阵手机的震动声传来,钱余被吵醒了——可他并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呀?”身旁的盛夕轻声问着钱余。
原来天已经亮了。
盛夕其实一早就醒了,但她一睁眼,就看见了钱余眼底的一片乌青,因此不忍心把他叫醒。
“12点过才到家的。”钱余回答道,“我这实验室才刚起步,难免会忙一些。”
盛夕心疼地点了点头。
如今钱余到研究所任职,还不足两个月,算是初出茅庐。所以实验室的很多工作,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恐怕自己的丈夫是烦恼甚多。
钱余拿过手机,看到研究所刚发来的邮件——所里决定组织召开几场会议,包括基金申请动员会、博士招收事宜通知等,并且领导们希望集思广益,让各课题组负责人多给研究所的管理提建议。
钱余放下手机,抬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接着他又打了个呵欠,这才起身进了洗漱间。
被留在床头的手机,屏幕忽然一闪,出现了一张女儿为钱余挑选的动态屏保——那是一群灵动的斑马鱼,栩栩如生,仿佛要从屏幕里游出来,到这大千世界走上一遭。
盛夕转头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女儿,又帮小家伙掖了掖被子,然后她也起床了……没过多久,夫妇两人就坐到了餐桌前吃早饭。
钱余看了一眼时间,接着他无奈地看向盛夕:“老婆,我得先走了。”钱余一脸抱歉的样子,“替我跟女儿说声‘对不起’——我等不到她起床了。”
盛夕点了点头:“没事,你去忙吧。待会儿我‘伺候’她起来,等家政到了我再去上班……”
钱余匆匆赶到了研究所,刚进办公室,他就接到了所里工作人员的电话。
“请问是钱老师吗?”
“你好,我是钱余。”钱余回答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在研究所的网站上,钱老师您的个人主页已经设置完毕,可以进行浏览了。”
“嗯,好的,感谢告知。”钱余道了谢,就想着把电话挂了,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情。
“但是您的介绍有些过于简单了。”电话里继续传来声音,“现在快要到博士研究生的报名时间了,还需麻烦您将内容适当补充一下……”
现如今,研究所也开始实行“申请考核制”——每年的11月至12月,以及次年的3月至4月,研究所分两个时间段接受硕士生的申请。
钱余是去年12月底刚办的入职手续,因此,他只能等待来年春季的招生时间。
恰好在钱余入职不久,所里有同事出国进修,并且其归期未定——该研究员手底下也有学生,可他自己又带不走,只好委托研究所帮忙协调。于是钱余“分到”了一名博士、两名硕士。这两男一女,都是才入学不久的。
三名学生手头上都有现成的课题,虽然并非钱余研究的主攻方向,但钱余也能承担起指导的责任,为他们指点迷津——原本“空荡荡”的实验室,总算是增添了几分“人气”。
但钱余依旧需要招收新的学生,和他们一起探究自己感兴趣的课题项目……
接完了电话,钱余只好先打开电脑,上网看了看自己的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