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佥事大人恕罪，贫僧既已报考少林扫禅僧，恐怕只能辜负佥事提拔用心了。”

“小师傅不必这么快拒绝，镇府司编制之下的巡捕有仪仗、传旨、侦缉三种，其中侦缉巡捕又分‘明章’和‘暗章’两类，而如今武林各大门派之中都有不少人身负暗章巡捕之职，并不冲突啊。”

“…”

“只要小师傅愿意，本府可以作保，今日就授你侦缉廷仗‘暗章巡捕’之职，不知悟守禅师意下如何？”

呵…什么暗章巡捕，这是要让霜夜云去当25仔啊！

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这种想当个好人都难的坑爹差事，悟守大师怎么可能接受？

虽然不知道金不焕怎么会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山僧提出这种建议，但从这个角度分析，之前那种奇怪的态度就可以解释了。

然而，霜夜云可没兴趣当朝廷与少林之间斗争的棋子，在他的计划里，这趟神州之行可能会有战争片剧情，也可能会有悬疑片剧情，甚至可能会有恐怖片剧情，惟独对于谍战片，他是一点儿都没兴趣。

“阿弥陀佛，贫僧有负佥事美意。”

“这样啊…悟守禅师不必在意，本府也只是提供一个建议，既然小师傅不愿，此事就此作罢。”

潇洒挥手，金不焕似乎对于暗章巡捕的事情并不在意，转头说起有关公考面试的事宜。

“此回少林派来考察生员的，是达摩院高层之一的苦智禅师，同为佛宗源流，不知小师傅可曾知晓苦智大师佛名？”

“无佛寺一脉隐居避世，贫僧今次亦是头回见苦智大师。”

“恩，既如此，苦智禅师就在前面‘香兰水榭’厅暂歇，本府就送到这里吧。”

闻言止步，霜夜云尚不及细思金不焕为何说到苦智禅师时似有隐瞒，素雅兰香顿时扑面而来。

假山流水错落出的庭院之间，一股渐明未明的古怪内气向外弥散，仅是刚刚接触就给人异样压力。

倏忽，微风自房舍内部吹出，紧闭的门扉因此缓缓推开。随后而来的，只有一声低沉佛唱。

“不知三恶道苦，不闻亿生死罪，不见种种非想，成为无尽功德藏。”

梵音唱落，昊光初散。房舍之内，面生半荣半枯之相的黄袍僧者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而初回照面，即使是以霜夜云的角度来看，也必须承认这位少林高僧苦智大师的确有几分不凡。

撇开其他不说，能凭一手枯荣禅道做到气息内敛隔绝外魔窥探的，普天之下恐怕也罕有前例。

当然，这不是说苦智大师的武功就一定高到天下绝顶，无人争先的程度——那些佛门之中的先天高人所修禅法各不相同，类似的事情也能凭借其他手段完成。

霜夜云的意思，是说苦智在“枯荣禅”一脉里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半枯半荣之相近于虚幻，只差最后一步便能晋入“非枯非荣、非假非空”的菩提之境，当真天下少有。

幸好作为武道起家的奇人，霜夜云这个“伪高僧”对于佛学也不是一无所知，既然考官破题，他自然懂得如何跟上。

“世尊入灭之时，东南西北，各生双树，每树又分两面俱是一枯一荣，是为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之意，此乃世相本相之别，若得参悟，即成无上菩提正觉。”

一口道破苦智大师所修枯荣禅道之典，霜夜云迈步挺身，一步踏进了屋舍之内，刹那间，洞开的房门复又关闭，小屋内部，只剩下苦智和悟守两人。

同一时间，风景如画的香兰水榭卷起香风阵阵，细心品味却隐隐透出不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