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

短短两字，道尽仙凡之别。

中原武道固然昌盛，但多少惊才艳艳的武者穷其一生也没能跨出这关键一步？能修炼到如此层次的绝顶强者实如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这些高人要么开山立派自成一代宗师，要么狂行世间尽展绝代风范，哪里会像这个云游山川的野和尚…额，不，是大师，来得如此轻描淡写？

要是世间真有后悔药，陆仁斌情愿打断自己双腿，下半辈子都呆在门内静修。

就算落个残废，也总好过此刻被先天高人制住内息，生死由人！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陆仁斌心如死灰，自知就算十个自己绑在一起，也不可能眼前佛者的对手。

“多谢大师出手相救，敢请大师法号，肖病葭日后愿报此恩！”

“化外之人，不拘于情，贫僧悟守，俗名霜夜云。”

寻常僧人自荐人前时不会自报俗名，但霜夜云原本就不是和尚…严格来说，这具皮囊也只是容纳守望者存在的凭依造物而已，所以也不想守什么清规戒律。

“不管怎样，某都要多谢悟守大师救命之恩！”

“善哉善哉。”

肖病葭不顾伤重，俯首抱拳再拜，而这么一会儿功夫周围众人也终于回过神来，竟然又退得更远，才敢小声议论。

“天老爷！我刚才亲眼看那年轻僧人从山里出来，还道是哪座小庙挂单的旅僧呢。”

“可不是…都说先天高人有返老还童的本领，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否则这般年纪，就是打娘胎里练起，也不可能这么快晋入超凡啊”那人一拍大腿“对了，大师刚才说他法号什么来着？”

“好像叫捂手…”

“啊？我还以为听错了，你说这先天高人也是怪了，难道小时候天生怕冷，成天捂手捂脚？”

“嘘…你不要命了！胡言乱语！”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街井几句流言，颇有天朝市民风范…

几人压着嗓子自以为小心，但到了霜夜云这个层次，别说这些普通人，就是绝顶高手传音入密也难逃他的耳觉。

正是如此，“捂手”大师心中才不免一阵抽搐。

——早知道就不起悟守这个倒霉法号了！

现在可好，以后万一他扬名天下，伟光正的形象恐怕终免不了被勤劳朴实的劳动人民毁于一“捂”。

真真善了个哉的！

心中感念，但他到底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

霜夜云回神向肖病葭体内渡入一道真气助其疗伤，又安抚了刚刚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说书人，却偏偏略过了仍被自己制住的陆仁斌，反而将目光投在招呼自己的店小二身上。

悟守大师平和稳重却仿佛看穿一切的目光与店小二隔空一会，彼此顿时了然。

“兴致而来，兴尽而归，贫僧今日使命已毕，这便告辞了。”

一声告罪，霜夜云再展先天风采，鱼龙僧袍卷起风尘刹那，醇厚内力夹带两人化光而去。

等到遁光越过数十里，霜夜云才又带着一脸懵逼的陆仁斌与面含笑意的店小二现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