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兵征虏大元帅明玉珍,这堂上诸将以你的职位最高,不知对眼下情形有何高见呢?”
“回大元帅,既然见问,高见没有,拙见倒是有一堆。”
“第一,堂上所有将帅都是我大宋的将帅,任何时候,即使退居湖泽之上,都应该忠心于皇帝陛下,忠心于大宋,不可背主,更不可与伪元苟合。若有违背者,我明玉珍即使粉身碎骨,必起兵击之。”
倪文俊神色微变,此时尚无背主的想法,却有和元朝苟合的心思。他在疑心到底是哪里漏了马脚竟然被明玉珍看破。
“第二,如党参政般婴城自守,实乃取死之道。从来都是能战才能守。不趁着还有时日抓紧练兵,一味固守必然败亡。”
除了党仲达脸色难看之外,其余诸将或心中认可,或轻轻颔首。
“第三,方今天下汹汹,群雄并起,如方国珍、刘福通、芝麻李、布王三、孟海马之流,不知凡几,然而敢为天下之先称帝者,唯有我大宋皇帝陛下一人而已。是故忠义之士争相投效。”
堂上之人听罢与有荣焉。
“眼下伪元势力依旧猖獗,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但是一定要坚持战斗,日拱一卒,终有云开雾散的时候,如果那时我大宋依然存在,那就是席卷天下,澄清宇内的时候。”
“千万不要抱着以邻为壑的想法,因为只有在战斗中学习战斗,才可能获得足够的精兵强将。有道是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堂上众人,包括倪文俊都深以为然。他结合自己以渔民起兵的经历还体会明玉珍的这段讲话,觉得简直是至理名言。
不过,他敏锐的注意到这里面有一个隐含的前提,那就是能活着到最后一刻,不然说什么都是空的。
换句话说,明玉珍这话是极对的,但是太空。不过他一个农民能有这番见识,也算是一时人杰了。
“明玉珍,可有具体方略?”
“从西边看,要想屏障国都,则需守卫武昌;要想屏障武昌,则需守卫沔阳;要想屏障沔阳,则需确保安陆、岳州不失;要想屏障岳州,最好据有平江;要想屏障安陆,最好据有襄阳。”
明玉珍一串话,堂上不少将领都懵逼了,可是倪文俊、陈友谅等少数将领却是心底明亮。
陈友谅说:“平江倒是可以让党参政去攻取。这襄阳却是力有不逮。那北面这一路还有其他方略没?”
倪文俊对陈友谅投以赞赏的眼色。
明玉珍装作没看见,仍旧侃侃而谈:“须知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众人皆知沔阳西面乃是中兴路,眼下乃是咬住镇守。他为何不挥师东向取沔阳,夹击安陆,然后合军取武昌?”
党仲达也是有了一点领悟:“大军开拔要么走驿道,要么走大江。驿道被安陆堵住,大江被岳州挡住。伪元水军不如我大宋,所以只能走北面的安陆。”
“呵呵,岳州路还有水军吗?不过是元军不知虚实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党仲达再次脸色难看。
倪文俊只得出面调和道:“明将军讲进攻是最好的防守。那该如何进攻?”
“在陆地上正面击败元军,对于眼下的我军而言太难,但是在水面上骚扰,让中兴路不能全力襄助答失八都鲁,也算是当下能做的事情。”
“好好好!当真是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传本帅军令,着大宋统兵征虏大元帅明玉珍率领本部兵马勠力西向,直取中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