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的事情关注过了,就是再去抓西征战后抚恤的落实。以往这些事情都打包给了张文炳去处理,现在张文炳带着他的班子去支援南征战场抽不开身。
再说总不能自己亲自参与制定的章程离了业务骨干就撂挑子算了。要么发掘一个新的业务骨干出来,要么就先自己顶上去。
首先就是把粮食、财物的补贴要抓紧落实,更要紧的是要组织人手帮助在西征中牺牲了的社兵的家庭进行春种。
说到底,社兵只是参与了一点军事训练的农民。
种田才是根本。应召参与军事行动只是一种外出务工,获取额外报酬和晋升的行为。
其中的风险就是致残乃至牺牲。
虽然这个风险在农民参与社兵时已经知晓,但是元帅府还是要尽可能多的给予这些社兵以关怀。
直白点就是要让活着的社兵觉得继续呆在社兵队伍里是值得的,是自愿的,而不是被强迫的。
这很重要!
其次就是去几家伤亡了正兵和社兵的家里慰问。
这些人家并不会多得些物质上的奖励,但是这种朴素的行为会给生者来去荣誉和尊重,会增加他们对元帅府的忠诚。
找来史天章将意思传达清楚,很快就选中了十三户人家,分别属于不同的乡。
然后规划好路线从松滋老城出发先向西走,再一路向南到松滋新城,过了南海湖再大体沿着松滋河返回老城。
三月初一,小雨。
第一站就是西山乡十七社。
明玉珍带着董希哲、范乾、史天章等人披着蓑衣、顶着斗笠、冒着春雨骑马前行,身后还有前后各有三队骑兵做护卫。
先到的是西山乡的乡都。这里靠近松滋,更靠近亲卫军的训练营地。因此比寻常的乡都要热闹不少。
碰巧今日是发放粮饷的日子。下一次就要等到月中的十五日。
每次放粮饷的那日准许一哨士卒外出军营一日,只要第二日用饭之前赶回即可。久而久之,此地就在初一、十五自发成市,本乡里正还能征收到一些商税。
别看只是一个乡都,酒肆、茶楼、勾栏、瓦舍、当铺之类那是一应俱全。
明玉珍在马上留心观看没有赌坊之类才算满意。
“董县令,这赌博最是害人不浅。这元廷禁止赌博是难得的一件仁政。本帅早就让戴右丞颁布法令禁止此事,看来你做得不错。”
董希哲心中高兴,嘴上却说:“这主要是仰仗元帅的虎威,戴右丞的教诲,臣只是尽心照办而已。”
“哈哈,要是天下官员都能按照法令尽心照办,只怕现在还是秦朝,不知传到了第几世。”明玉珍叹息,“这难就难在让官吏遵从法度,实心用事,只看官吏的操守难以持久。”
听罢此言,董希哲也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个农民大帅竟然对吏治有这么深刻的认识。他久在宦海里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总是觉得难有解决之道。
在这个年代当然难有解决的途径,因为官吏久而久之会沆瀣一气、官官相护,除非能够监督他们。但是,有效的监督从这会往下再数几百年都难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