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警校就读,就不怕单位通报到学校吗?你还是想清楚的好。”另外一名刑警替林担忧。
“我说了,就不会被通报到学校?呵呵,不可能的事。”林苦笑。
“你态度配合些,托人给咱们局长说说好话,说不准局长会考虑你的前途,咱局长不是那种很冷血的领导。”刑警说。
“谢谢两位哥哥的好意,可我就记得这些,我说的也是真心话。”林有半分真诚的说。
“好,我们也真心为你好,既然这样,你说什么,我们就记录什么,以后吃亏,别记恨我们。”两个刑警看到无动于衷的林,草草结束了询问笔录。
接着,林被带到另外一间留置室内。在路过走道的时候,林通过半开的门,看到宁默正坐在那里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宁默也看到了林,即刻露出坚定的眼神,他想表达的是:别担心,一切有我兜着。这么多年的兄弟,林看懂了宁默传递出来的心意。林心中莫名感动,宁默这个一辈子可以托付的朋友,不,兄弟,一辈子值得交往的兄弟,正在那里承担所有即将发生的后果,他要保全这个还有大好前程的自己。
林坐在留置室内,看着天花板上的白色灯光,心中无限失落,如果此时的情形被远看到,即使自己觉得委屈的事情,也会无地自容。他想在远面前活成那个阳光的男孩子,活成优雅的样子,如今却沦为一个嫌疑人。室内的白色灯光被看久了,视力就会疲倦,脑子昏昏沉沉,林便坐在被软质材料包裹的椅子上,半靠在一面被磨的油光发亮的墙角,昏昏欲睡。感觉时间是用秒来度过的,或许已经是深夜某个时分。铁门被突然打开,宁默被押解进来,带着手铐。开门的一瞬间,林听到走廊的尽头,也就是办公区的第一扇门口有人吵闹,好像是叔叔的声音,大概是说:“你们抓人也要依法依规,怎么能轻易把人带到刑警大队。”也有人在给叔叔做着解释,铁门“咣”的一声被关掉,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宁默拖着疲倦的脚步进来,他们互相对视,都惨然一笑,没等林开口,宁默大义凛然地说道:“兄弟,我已经如实说了,那个胖子鼻骨骨折是我打的,当时两个人都是我打的,你只是出于自我防卫。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安心回去读你的书吧!”宁默说完笑笑,坐在林的对面椅子上,双手放在大腿上,靠在墙上,疲倦的仰起头。
“我也踢过那两个人几脚,真的就鼻骨骨折吗?”林诧异。
“我听审讯的警察说,那个戴金链子的小伙子鼻骨骨折。可能就是我一顿连环拳打折的,也必须说是我打折的,这样对你好!我高三毕业,本来就想着找工作,不念大学了,你不一样,还要继续读大学。”
“如果鼻骨骨折,就成了轻伤害,要被判刑的,你傻啊!”林小声却气愤的说。
“已经折了,与其我们两个人承担,不如就舍我一个,你他妈脑子不清楚吗?”宁默睁开眼睛,怒视着林。
“记住,就是你看见我打折的,你只是出于本能自卫,况且确实是他们先动手的,再给我婆婆妈妈,我们就此绝交!”
“宁默,我们是兄弟,不能这样。”林看着宁默,满眼湿润。
“谢谢,我们本来就是兄弟,你以为呢?哈哈”宁默狂笑,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我绝不会说看见你打了他的脸。”林说。
“用得着你不说吗?他们给我看了那段视频,我骑在他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的打,而正好没拍到你,那个胖子倒地后,他才被拍到的,怎么倒的,也没拍到,视频中根本没有你。他们叫你来,是因为根据那段一半画面的视频找到我以后,又调取了当天打架之前我们一起吃饭那家川菜馆的视频,才觉得金链子小伙倒地与你有关!我一口咬定就是我一个人打的,至于对方怎么说的,那也只是单方证词,不一定用得着。即使说你打了他们,那也是他们先动手,明白?”宁默一口气说完,竟然庆幸打架视频中没有拍到林,而沾沾自喜。
此时,正在大学读法律基础知识的林,仿佛已经预感到事件的结果,哀叹了一句:“这个小伙也太不经打,一下就骨折了,哎!”
“哈哈,这就是你这个专业拳手跟业余拳手的区别嘛!”宁默打趣。
“你还能笑出来?”林无奈的摇摇头。
“你让我哭呀?哭也改变不了结果了。”宁默继续靠在墙上假睡。林知道宁默,他在强忍着即将面对的结果,却选择一个人背负。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各自的椅子上,半睡半醒了一夜。也不知第二天什么时间,铁门又一次打开,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很大的办公室,宁默被解开手铐,一个女警察让他们坐在椅子上等着签字。
这时田霜从门外进来,没有理林,径直跟那个女警察打了一声招呼,两个人互相说着与案件无关的话。
女警忙着在电脑上打印文书,然后叫他们过去签字。林先看到宁默签字的文书,是《取保候审决定书》,而自己补签了一份证人传唤通知书,接着女警察向宁默宣读取保候审期间的规定要求,读完后抬头朝着林笑笑说:“受苦了,虚惊一场呀,目击证人。”林觉得她说目击证人时有些讽刺的味道,因为自己受制于人,所以没有反驳。
他们跟着田霜出来,田霜才冷冷说道:“欢迎二位英雄凯旋啊!”
“到底怎么回事?”林瞬间觉得田霜能力巨大,一个刑事案件,宁默第二天就被取保候审,而自己的角色成了目击证人。
“谢谢美女,你救了我们啊!”宁默也喜出望外。
田霜冷冷看了宁默一眼说:“不要高兴的太早,只是取保出来了,这是暂时自由了。赔偿事宜还在后面,况且要让对方出具《刑事谅解书》,早早准备赔偿金吧!让你再喜欢找事!”宁默自知理亏,又是人家救了他们两人,所以满口答应,表示自己一定先想办法赔偿人家。
三人先到一家早餐店,点了豆浆油条。虽然要了三份,田霜却皱着眉头没吃几口,说不合自己的口味。宁默也不嫌弃,几口吃掉田霜剩下的油条。三人出来店外,宁默回家去了,剩下林跟田霜二人,他们沿着滨河路一路向着所里走去。林想问田霜是怎么帮助的自己,田霜只是淡淡的笑笑绕开话题。边走边说着话,一辆黑色轿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是叔叔的轿车。叔叔下车,正要数落林,看见了田霜,又满脸堆笑主动跟替田霜打招呼,“哦,是小田啊,你爸爸最近身体还好吧?”。
“还好。”田霜礼节性的回答。
“走吧,上车跟我回家。你干的好事!”叔叔转过脸,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林在田霜面前有点难为情说:“我们先送你回所里吧!”
田霜一脸坏笑说道:“不用,你们先走,我一个人走走,不远了。”顺势给林挤了一下眼睛,奔奔跳跳的先走了。
“送送你吧小田。”叔叔朝着田霜的背影喊道,田霜转身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快走。
“你怎么认识田县长女儿的?”叔叔嘴角带着微笑,一边开车,一边问林。
“县长女儿?”林惊了一下。
“你们的事情,田县长给财政局刘局长打了招呼,对方答应和解,公安局这里走个案件流程,就算了结了。”叔叔说。
“哦,取保候审对宁默影响有些大。”林说。
“你们就知足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一天跟那个宁默鬼混在一起,出事了吧!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叔叔生气的数落着林,林没有做任何争辩。
“我们欠田县长一个天大的恩情呐!”叔叔感慨地说道。
“不是田霜,人家认识咱们?”林觉得应该是田霜找的自己爸爸。
“你小子,也算福气,跟她好好相处。”叔叔笑着看看林。
“叔叔,就是个最普通的同事,您就不要让我攀高枝了。”林无奈的摇摇头,他觉得叔叔又开始为老林家的宏大蓝图而谋划着。
林回到家中,因为一夜的煎熬,倒头就睡了过去,做了很多凌乱的梦,却没一个有头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