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七月十八的正日子。
凌卓顶着黑眼圈一大早便被按在梳妆镜前被一顿折腾,看着镜子中郁郁寡欢的面孔在涂脂抹粉胭脂口红的点缀下变得熠熠生辉,连着额间的印记都鲜红起来。
“殿下好美。”织锦在一旁不禁感叹:“平日里殿下不喜欢装扮时就已经美得像画中人一般,如今稍作修饰更是美的不似凡人。
凌卓勉力一笑:“是吗?”
“是啊是啊,殿下,我们天天能看见美丽无双的殿下,简直不要太幸福。”暖香凑过来手中拿了装在锦盒中的耳坠,织锦忙为凌卓戴上。
来为凌卓梳头盘发的乃是夙家长房主母凤林氏,她是夙歌名义上的母亲,也是十全夫人,此时为凌卓簪发不禁也是忍不住感慨:“殿下您真的很美,难怪歌儿自宫中一见后便对您倾心。”
她说罢自觉场合不对,便立刻住口。
凌卓摆了摆手,其他人便退了出去。
“夙夫人不妨有话直说。”凌卓知道是夙歌母亲给自己梳头时,便已经料到了会是有人想把话递给她。
夙林氏立刻跪下:“殿下,您是我儿心尖上的人,他把您看的比命都重。但也因此,您一举一动自会伤他最深。此次他离开盛都,临行前一晚喝的酩酊大醉。臣妾虽不是他亲生母亲,但他却是我打小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为娘的哪里舍得孩子如此自苦。”
夙林氏直起身,握住凌卓的手:“殿下,臣妾知道您也爱他至深,但您给不了他一个名份,他会被这世人嘲笑是您的裙下之臣,抹杀他所有靠命换来的功绩。殿下,若是您真的为他好,便割舍掉这份无果的感情,放手让他找合适的人成婚。”
见凌卓敛下眼眸,沉默不语。
夙林氏又劝道:“今日您即将大婚,那凤家公子打小便是惊才绝艳之人,与您是天作地和的相配。殿下何不认真接受幕主,放手夙歌,各自美满?”
凌卓只觉得浑身发冷,从后脊背就开始冰冷。
旁人他们可以不管不顾,但亲人的泣泪相劝,又怎么不会一遍遍的磋磨她的心,动摇她的心。
“你起来吧。”凌卓沉默许久,淡淡开口:“进来,为本殿穿吉服。
织锦等人忙端着托盘逐一而入。
经过还在擦泪的夙林氏身边时,织锦面色不善的提醒:“夙夫人说的太多了。今日乃是殿下的大日子,您这般拎不清的在此时扰乱殿下的心,若是陛下知道了,定然会治夙家的罪。”
夙林氏浑身一抖,这才回过神来,她也是糊涂了,在大婚之日来劝次帝放手。
但她能见到次帝的机会屈指可数,而能私下和次帝说上话更是难得,她也是豁出去了,才掏心掏肺的为了自己养大的歌儿拼个道路,若是帝王真要怪罪,那便治她一人的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