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总感觉赌约结束了，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不过老夫真的没有骗你，与那小子第一次对战的时候，真是刻意留手没想杀他，但现在他要是知道老夫还活着，还真得分出个生死来一决胜负…”

身上白袍修复如初的酒吞，屈膝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面前竖立的白缨短枪，满脸惆怅地用手肘抵住膝盖，小手撑起青涩白嫩的可爱脸蛋，秀丽的眉间烦恼得皱成一团。

“处于全盛时期的它，老夫还真不一定打得过，要不趁它还没集齐手指，先下手为强吗？但是那心思歹毒的臭丫头，没准就等着老夫出现呢，该怎么办呀？难不成真的要离开这里，去其他国家生活吗？”

“亚洲好像挺不错的样子…不行不行，那臭丫头手下的仆从，可是足足找了老夫千年，没准还没等到登上渡船，就被堵住退路了…”酒吞瘫躺在青砖地面上，可怜巴巴地皱起小脸蛋，向身侧的白缨短枪低声诉苦。

“愁死人…不对…愁死诅咒了。”千年以来度过漫长的时光，呆在如同鬼棺材的薨星宫殿，在天元未同化星浆体之前，两人还能做个伴聊聊天。

但在天元因更换新的肉身，被迫陷入长久的沉睡状态，来消化体内多余的意识，减少人格分裂的可能之时，酒吞只能学着自言自语，缓解一下心中堆积如山的思绪，不然迟早得被这鬼地方闷死。

“我得找个新的下家留宿，话说由基那丫头去哪儿了？但是她因为当年的事痛恨天圆，估计现在连我也恨上了吧，父母均被盘星教的人暗杀，自己还要接受被同化的命运；”

“导致这一系列悲剧的盘星教会，他们信仰的便是天圆，而作为罪魁祸首的天圆，却毫无作为地漠视这一切发生，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老夫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出，选择离开这里远居海外，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外界是这么传闻的吗？不过她的双亲确实是因我而死…）悬浮站立于薨星宫殿上空的天元，在听到酒吞的窃窃私语后，一直保持淡漠神情的面庞，人性化地翘起了嘴角，好像对此感到有些意外。

（你在哪儿呢？刻意避开了结界的感知范围，但是我能确定你现在就在日本，即将在涩谷发生的事，你会来阻止吗？）

脑海中闪过身着白袍的金发女童，却满脸不信任地望着自己，双手紧紧握住一把剪刀防身，眼神里充斥着一抹复杂的情绪，是对因自己而失去父母的憎恨？还是…

“去找九十九由基，告诉她当年的事，我们也该有个了断…”运用咒力在掌心构筑出白纸，折叠制造出一枚千纸鹤，随手放飞施法活化的纸鹤，穿透结界外壁飞往现世。

“你不应该这么做，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能主动干涉现世吗？你不会还想救五条悟吧？”天元面部表情微微抽搐，口中道出语气相反的指责声音，神性强行夺回了身体主导权，全面压制为数不多的人性。

“如果不干预的话，现世会死很多人的，我们的存在是为了救人，别忘了最初设立结界的时候，我们曾立下的誓言，每当时代出现颠覆国家的危机，就必须违反规则出手相助。”

“这对于我们无关紧要，你已经没有力量可以反抗我了，你丢给五条悟的东西是什么？与那东西相关的记忆，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不对，那份记忆在我诞生前就被删除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如果我知道那件咒物，究竟是什么？那么过一阵子你也会知道的，我们的意志正在融合，现在的我只能告诉你一点；”

“那是在还未分离出人性与神性，仍保持完整的本体灵魂，这是她特地创造出来的咒物，她预测到了我们的斗争，那咒物本身是一把特殊的钥匙；”

“是应对未来的其中一种解法，只是不能被现在的我们知道，她预测到你会阻拦她的做法，你的任何举动、想法、思维转变等，一切都在她的预测之中。”

“能够骗过全知的我们，那就只有…未来篇章？！利用书的预知之力，令自己能预测到更远的未来时间线，通过干预时空的重要节点，利用混乱间接修改未来？！她跟你交代了什么？！！”

“我们不是全知吗？你猜猜看呀，她预测了我们的全知，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未来已经在按照她想要的方向发展，那是在千年前就设定好的框架，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成为必然发生的现实，书上已经记载完毕的历史。”

“我们持有的全知是有限的，只能预测与自己相关的事，所以才需要在各地设立结界，缔结束缚得到扩大全知范围的权限，可如果是没有结界的情况下，加持未来之书的力量，确实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全知；”

“但是以这样的方式，她会付出昂贵的代价，会是什么代价呢…是你跟我？过分干预未来导致的后果，就是主人格分裂出人性与神性，以及付出部分灵魂的彻底消亡，也就是记录那件咒物的部分。”

“本体曾经真正成为了神，虽然只有那一瞬间的永恒，但也知晓了世间万物的本质，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我是她残留下来的余晖，属于五条圆最后的人性。”

“呵呵，明明早在千年前就能成神，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分割出神性代表的我，和人性代表的你，她到底想要什么？一场用生命点燃的绚烂烟火？”

“因为她想死，原先的她离成神只差一步，可那条成神之路不是她想要的，坐在掌控世间一切的神位上，又怎会在乎一条生命的逝去，神灵不需要人类的情感；”

“没有所谓的崇高理想，只是想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哪怕结局是身消道死，都不想忘记的过去回忆，人之一生拥有的复杂情感，是她这一生最宝贵的礼物。”

“亲手毁了自己能成神的机会，再刻意影响时空的秩序，借助致命的反噬当作跳板，强行分割出了神性与人性，刻意导致一切咒术力量的丧失；”

“只能依附于结界残存于世，令我们为了主导权互相争斗，千年啊！！我们存在了整整千年啊！！只是因为她想去死？！”

“只差一步就能成神之人，想死也无法轻易地做到，当她划分出我们的时候，她就已经达成夙愿，如愿以偿地奔赴死亡，那件咒物不过只是锦上添花，她在临死前送给我们的…一份恶作剧。”

“成为神灵不好吗？！就为了那个五条拓真？！放弃永恒不朽的神位？爱他人胜过于爱自己？呵呵，人类所称之为感情的，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的偽物罢了；”

“…我还有机会可以修改未来，只要能完全吞噬了你，令生命本质完成彻底的进化，就能根据残存的记忆碎片，逆推出她曾经预测到的未来轨迹，将未来再加以改变…”

“那我也会拼尽全力反抗，为那个即将到来的结局，尽可能地争取时间，这也是她预测到的未来，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等待她赠予的结果。”

“五条悟会被封印的未来，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静静等待下一次进化的日子到来吧，她设定的未来不会被实现，以前的天圆将不复存在，我们只会是全新的天元。”

“勿忘我们的初心…”在力量拔河中处于劣势的人性，没有再反驳神性的言语，只是蜷缩在意识海洋的底部，等待完全消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