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沾满鲜血的少年立于斗场中央,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壮汉的尸体,随着少年的手起刀落,场上他的最后一名对手也应声而倒,从那男子脖子上喷出的血顿时也染红了他的半边脸。
与男子倒下声音相继的是周围看台上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人人都为这场精彩的厮杀表演而激动地面红耳赤。
在沙城,普通人能够像草芥般地随时遭遇不测,而只有在杀戮场,他们才能不分尊卑地同贵族们站在同一个看台,一同享受屠杀带来的欢愉。
“顾介陵。”
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江疏晔指向看台中央的蓬头散发的少年,“看见了吗,那便是如今的擂主。”
“在杀戮场内,只要你看看任何人不爽,你便可以站上擂台同那人生死搏斗,不死不休。而被选中的那人别无选择,只能应战,这便是戴面具的理由。”
听到这话,洛烟忽然觉得周围狂欢的声音让她有些意识模糊,原来性命真的可以这么轻易地便被丢掉吗?
顺着江疏晔手指的方向看去,洛烟却正好迎上少年的目光。
不知为何,少年正看向此处,少年的目光中充斥着淡漠,与杀戮。
“你,上来。”
随着少年的话音落下,站在江疏晔身旁的那人顿时被看台上下来的守卫扯掉面具,带上了杀戮场。
“别杀我,别杀我……”
洛烟曾清楚地听见方才少年手起刀落时他的欢呼,而此刻,他却跪在少年的脚下瑟瑟发抖地求饶,引得周围一阵唏嘘。
而少年呢,全程没有看脚下的男人一眼,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看台上的江疏晔二人,而方才他的举动则是对江疏晔无声地挑衅。
纵使隔着一层面具,但那个身形哪怕化成灰顾介陵都认识。
目光相交,江疏晔淡淡地退后半步,转头带着洛烟换了方位。
此时场上的顾介陵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残破的衣角在风中凌乱,何曾还有半分曾经的样子。
心中一阵唏嘘,江疏晔他虽知顾介陵会为了他的目的倾尽一切,却也没想到他会将自己折腾到这般地步,俨然一尊自地狱而来的修罗。
不禁想起当初听青绫卫传来顾介陵在漠中遭遇马匪袭击时,他心中便在猜想,如今确是更确定了几分。
虽说久居沙城之中,对外界的消息并不敏感,连烟雨楼少主遭遇围杀他也是时隔多日才听闻,但沙城周围却布满了他的眼线。
江疏晔他早知顾介陵来到沙城所为何物,想要接近的是何人,当时他出城救人又遭劫的消息传来,他想要救的人是谁江疏晔便猜道了几分。
如今看来,顾介陵搭台唱戏的功夫确实更精进了几分。
想至此,心中生了怜惜之意,江疏晔不禁拉住洛烟的手。
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肌肤间的接触,二人的脸都红了几分,连江疏晔说话都显得不大自然。
“走,我们走,这里太吵。”
江疏晔刚要带着洛烟离开,便听得场上又一人高喊:“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