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听少婈这样一说便明白了许多,这样便合乎了他方才的推测,眼前的这个少女果然不是寻常之人,便微眯着眼道:“你可知自己的身世如何?”
“我的身世?”少婈指着自己反问道,不由得笑道:“我是东荒甘渊的一条虺蛇,无家无故,便被爹爹带回了桃止山,应雷劫之时劈了脑袋,便不记得前尘往事了。”说完,少婈自己都觉得烦腻了起来,这番说道自己的身世如今已是翻来覆去的第三遍了。
男子听后思索了些许,便岔开这个话题道:“既然你来了这秘境,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我们都困守在此万余年了,你也不必急着出去了。”
“帝君前辈,您这话说的我便不乐意听了。”少婈一听便急恼道,“莫不是要将我变作这水里的鱼,继而再吃了我。”
玄武帝君一听少婈这话,便知道定是自家的妇人和那怪鱼说了嘴,便回过头瞪了那两个一眼。那妇人见帝君气恼,便走上前赔笑道:“帝君啊,方才我和这个赤鱬都在说嘴吓唬姑娘呢,谁想着她竟信以为真了。”说罢,又朝着少婈近了一步道:“你我差不多本应是同族,哪有这互相为食的道理。”
少婈听此不由得挑眉细思起来,怎么又来个同族,自己出身甘渊,本就是孤苦伶仃的,这下倒好,一连串的遇到同族。
“我且不管与你们同族不同族,也不论你们是前辈还是先神,我此刻只想着快些出去,干脆点,给句痛快话吧,到底给不给门路让我走。”少婈气急败坏道,说话间已然恢复到常日里的跋扈。
玄武帝君也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刺头儿,合着也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主儿,便正色道:“依着秘境的规矩,若想出此境,必然是要击败其中的关节。”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少婈侧过头应声道,那金境中,白虎神君以性命做关节,木境中,青龙神尊倒不是个夺命的,却有墟壑之源做关节,前面两关秘境都是借了前辈的助力,如今到了这里,眼前的这些人怕都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外界传言都说这玄武最是阴邪狠毒,毕竟还是个叛神。
“我这一关秘境怕是即便告诉了你门路,你也是走不出的。”玄武帝君坦言道。
“走不走得出,是我自己的本事,说不说与我听,那是帝君您的本分。”少婈恭手施礼道,这礼数却并非出于敬意。
“你也瞧见了,这处秘境中皆是水泽,而且终年不见阳光,如此一来,就显得了无生息,除却水中的鱼,便就再无别的活物,甚至草木都没有。”玄武帝君环顾着四周说道。
“如此说来,若是能拨云见日,将这茫茫水泽转化成草长莺飞的境地便好了。”少婈接着玄武帝君的话往下说道,然后转而问道:“可是这又与我能否出此秘境有何关系呢?”
玄武帝君见少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有些不悦起来,好歹也是个神族后裔,却没有胸怀万物的心思,难道她的身世不是他判定的那样?虽然如此想着,但还是打算明明白白的说与她听。
“你说的没错,是要拨云见日,只是这处青天高不可测,云层厚重又不得攀援,万余年来,我也束手无策。”玄武帝君说道,说罢苦笑着道:“不瞒你说,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那么也应该知道那一段前尘往事。当年我遭贬黜至此,天帝为了困住我,便应允我若是能使这茫茫水泽变得万物生长,便放我回北荒。”
“所以,您能不能回北荒,能不能出这秘境,与我能不能出秘境本质上是直接相关的?”少婈接过话说道,长眉轻挑着。
玄武帝君讪笑了笑,心里想着这姑娘倒还算通透,便又道:“兴许你会有秘法开解这困境也未可知啊。”
“我?”少婈指了指自己诧异道,“帝君莫要说笑了,我不过是一条修行未满千年的蛟龙罢了,哪有这翻天覆地的能耐。”
“蛟龙?”玄武帝君重复道,微眯着眼睛又打量了少婈一番,大约是想到了什么,便道:“留待来日,怕也不是什么池中之物。姑娘也莫要妄自菲薄。”
少婈细细听着,这玄武帝君前前后后分明都是在褒扬自己,不过是一面之缘,这般夸赞却有些怪异了。“帝君前辈,您也莫要兜什么圈子了,方才说了那么些,可都是一点着落都没有的,倒不如给句实心话,晚辈有路便走,无路便也好找找路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