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听后抬起泪眼看了看蘅汀,心中不觉有了三分信任,屈膝跪下道:“奴家名唤洗胭,自三年前被卖入醉华楼一直做弹箜篌的乐伎,自从成年后便屡屡遭到客人轻薄,奴家只卖艺不卖身,奴家别无所求,只求能不被轻薄,弹曲挣钱给妹妹看病就好。”
蘅汀听后想了想,原来醉华楼那花团锦簇的地方是干这种龌龊勾当的,难怪这姑娘百般不情愿,如何不被轻薄呢?看这姑娘生得如此明艳,怎能不被轻薄。突然转念一想,忙寻了下衣兜,找出一颗药丸放在洗胭的面前道:“这颗药丸你且服下,可保你不被人亲近,若是有人敢轻薄你,那人必将感到针扎样的疼痛。”
洗胭定睛瞧了瞧那药丸,半信半疑之间便送入口中服下。刚服下药丸便见鸨母带着人寻了来。那鸨母扭捏着腰身走到洗胭跟前好言相劝,还温情得要搂住洗胭,却听得一声尖叫,那鸨母揉着胳膊离了洗胭半米远,慌忙叫疼起来。
洗胭见状知道药丸作用已经发挥,便跪下朝蘅汀拜了拜:“感念姑娘恩德,洗胭必当好好活着,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您的恩德,来日定会报答。”
“快快请起,不用如此,你记住我叫蘅汀便可以了,我刚到长安,你就算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吧。”蘅汀扶起她道。
此时夕阳西下,洗胭一步三回头的被鸨母她们接回了醉华楼,洗胭心里想着蘅汀该是何方神圣,这药丸一定大有来头。蘅汀挥手作别,便转身去了国师府。
裴国师正站在府门口遥望着蘅汀的身影,生怕蘅汀爽约不帮他捉鬼了,看到蘅汀出现,才松了一口气,忙跑了几步过来迎接。“裴老头儿,你是生怕我跑了吧,还派了人手跟着我。本姑娘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蘅汀抬手指着裴国师呛道。裴国师垂手赔笑,一副惹不起不还嘴的样子。
入夜,月上三竿,长安城因着已有月余的恶鬼伤人案也不复往日的热闹,行人稀疏,奔走往来,朱雀长街上风吹树动形影萧萧,城门四角架起了高台,裴国师备好了捕鬼的黄符和器具,带着几个徒弟战战兢兢强打着精神,唯有蘅汀散漫无忌,手边的茶几上摆着白日里裴府家仆从市集上买来的胭脂醉鸭、翠玉方糕、焦糖花生、秋梨百合燕羹……这凡间的东西着实好吃,活了几百年不是在桃止山吃桃子就是在天宫喝露水,清寡得很倒不如这般滋味,难怪数千年来不断有神仙思凡,蘅汀心里如此想着顺手拈了块方糕送入口中。
忽而在高台上的守城瞧见城南清泉庵上空黑烟腾起,倒不是走水之势,便急忙来报,此时裴国师手中的罗盘也正指南方,蘅汀因着腰间所系的素银五彩琉璃铃铛也大放红光叮铃作响早已起身望向城南。
“仙上腰间所系的神物为何发出红光?”裴国师见此景象不由问道。
“此宝物乃是桃止山神物,可发黑、红、白、青、黄五彩光芒,因六道妖鬼道行气息的强弱发不同的光芒,黑色代表最强,黄色代表最弱,如今这恶鬼道行远高于你,你们自然拼了全力都奈何不了她。”蘅汀略微显摆道,这串铃铛可是父君赐予的,自小便带在身上,听闻这铃铛乃是祖神女娲炼五彩石时点化的神器,自然对世间妖鬼有克制作用。
“那若是感应仙上该发出什么光芒?”裴国师的一个徒弟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惹得蘅汀横眉冷眼一扫,接着便挨了裴国师一脚。
“你这憨货,这神物是克制妖鬼的。仙上能是妖鬼之流嘛?”
“还不快走,不然又得死人了!”蘅汀斥责一声便飞身而去。
“仙上果然厉害,还会飞。”那憨货徒弟挠了挠头惊叹了一句。
城南的清泉庵不是一般的尼姑庵,听裴国师所言,这座庵宅乃是前朝就建好的给皇亲贵戚的女眷带发修行所用,如今里面住着的乃是当今圣上的妹妹——棠华长公主。
“其实也是长公主殿下豢养男宠面首的隐秘之地。”裴国师介绍完清泉庵建志后又偷偷附耳加了一句。
“何谓男宠面首?”蘅汀疑惑道,初来凡间哪里通晓这些个新鲜词儿。
“仙上这都不懂?就是与长公主无婚配关系而大行香艳之事的俊美男子。”那憨货徒弟接过话茬解释道。话音才落又被裴国师踢了一脚。
“龌龊!”蘅汀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