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言带着五个侍从到达寮城外。随行的还有李知秋。
李知秋提供了重要线索,杀了他,未免太可惜。
跟随鲁公公的侍从皆被留在了樾城衙门做苦力。他们也都是像李知秋一样被夜璜嵊一派拿捏着的人。但南宫瑾言不会用他们。
“公子!公子!”第二辆马车中传来杀猪般的嚎叫。驾马车的是知锋,南宫瑾言的人。“叫人问问他怎么了,顺便告诉他,如果再多事,就把他扔下去喂狗。”南宫瑾言握着书卷,说话时眼皮没抬一下。
很快,后面安静了很多。
过了城门,马车陆续踏入寮城。马车经过寮城城门外的田地时南宫瑾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大片大片的庄稼瘫倒在地,即使被早晨的薄雾笼罩,也依旧能够看出衰败的景象。秋日的残局显然没有被冬日的凛寒肃杀掉,这幅景象留到了春季,更显衰颓。
很难想象当初蝗灾时夜璜嵊是如何快速管理好寮城的。如今夜璜嵊痴傻,皇上下令命墨家、白家和南宫家接手管理寮城,延长了他寻找夜涟殊的期限,却提前了凌渡斩首的时间。
到达寮城知府府上时,南宫瑾言见到了墨如玉和白子轩。
寮城知府是孟茳,家境清贫,一举考中进士出身后被分到了寮城。他当值时寮城不算衰败,灾害横行是在近几年。
都落座后整个屋子内瞬间沉静下来,风一吹,气氛有些肃然。
墨如玉今日一席黑衣,不同于以往的青绿颜色,原本的恣意潇洒在一身皂色的衬托下少几分风流,多几分锋利。他坐得随意,倚着椅子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光秃的树枝,一只手支着下巴,丝毫没有受这莫名压抑气氛的影响,显然也没有主动调解的兴致。
李知秋站在门外,在那五个侍从中间踱步,走了几日,他显然瘦了,但脸上仍是有些圆润。此时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可刚刚马车停后也没人询问他什么。
白子轩那个位置刚巧不巧能看到李知秋那在侍从里略显臃肿的身材,他不解地蹙起眉,略歪了歪头。
“白公子在看什么呢?”南宫瑾言笑得温润,“那是樾城知府,呆会有的谈。”
孟茳蓄着胡子,挡住了上唇。他行事也跟他长相一样,一板一眼的,没成想蝗灾能闹到这个地步,出动了皇子和世家,自己心中对这件事存有愧疚。南宫瑾言知道他的性格。
“最近多雨啊。”墨如玉收回目光,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话。墨如玉生了双桃花眸,时常明亮,却不轻浮。他长得本就精致,平素面对母亲时爱笑,一旁侍候的侍女无意瞧见会立马面红耳赤。都说他名字起的对。
“‘春雨贵如油’,可惜了荒地。”孟茳没大见过南宫瑾言,他抬头好好看了眼,发现传言没有虚浮,确实是“人中龙凤”。温文尔雅、谦和有度,却会给人种疏离感,或许是他与芸芸众生的界限太过明显。那清冷的气质似是雕在骨子里的。
“李知府怎么在外面?天又阴了,呆会要有雨的。”孟茳也看见李知秋了,他没想太多,想到了便说了。
“或许是他喜欢淋雨呢?”墨如玉单手端起茶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孟茳点头,说道:“刚接到上头下达的命令,说是许家的大公子许翰墨在三日后也会参与,但当下情况实在耽搁不起,有些事我须得现在讲清楚。”
“但说无妨。”墨如玉道。
“四皇子不在这里管理的这段时间,蝗灾又到了难以制止的情况,粮价飞涨,遭殃的还是百姓。”孟茳愁眉不展,“四皇子管理期间蝗灾得以缓和,本想过冬后蝗灾退去,终于可以春耕,没想到这土地根本无法再耕种了。”
白子轩问道:“怎么说?”
孟茳回答说:“无论是种什么,出芽后就会枯萎啊。”
孟茳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