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三见状忙轻声说:“婆婆,您这是怎么了?”
那老人却还是摇头,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眼睛。双手快速的捻掐佛珠,身体微微有点发抖。两人见这个情况都有点慌了。一是怕老年人是不是有什么不适,二是万一再有个好歹,该如何是好。于是元三赶紧站起来跑到前面去叫店主,留张十三一个人在那里守着那个婆婆。
此时,张十三的耳边似乎又一次听到那句:“你是何人?所问何事……”
正当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觉的时候,只见那个婆婆紧闭的双眼兀自留下了两行血泪!
张十三吓得不清,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元三带着那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见到这个情况,那个男人不由分说的就要把二人赶出去。
元三很是不解的一直在追问那个中年男人:“婆婆老人家怎么了?我们真的不是故意啊。”
“师傅,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婆婆她不要紧吧?”张十三这时才如梦初醒般的问道。
“你们离开吧,我开始的时候就看到你们身上的死气,本来想帮帮你们,看来是我走了眼。你们赶紧走!”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拉着张十三和元三离开了后院,一路拽着他们出了店门。然后,将二人推出店门外,甚至有点粗暴的把他们买的东西也一并塞进他们手里,就准备关门。
元三还是没有放弃,快步上前叫住了那个中年男人。恳求着说:“师傅,请您无论如何,告诉我们,到底这是为什么?”一边问着,元三一边拉住了那个男人的胳膊。
“我的母亲这样,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们招惹上不得了的东西了……”说完,他甩开了元三兀自把店门关上了。
元三面对紧闭的店门,愣愣地有些出神,眼中泛起了点点泪光。
张十三见状,忙上前安慰元三说:“这人真是的,有什么的话好好说嘛,也不是我们让他母亲这样的啊……”。
说完,张十三见元三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就顺势伸手拉了她一把,这时,他发现元三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他只得催促元三:“我们先离开这吧,快点走,要不然一会要引起围观了。”
直到走出巷子元三都一直沉默着,张十三也只好在旁边陪着。他心中也非常费解,所谓不得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甚至想开口问元三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听到了那个可怕的问题。这个问题一直在他心口处,憋得他有一点无法呼吸。
那种想要得到求证又害怕得到答案的感觉,就像是赌红了眼的赌徒,明明已经倾家荡产,但还是渴望在这一次的胜负中翻身。一旦买定离手之后,又恐惧自己的再一次陷入万劫不复的死循环中。
带着这种情绪,两人沉默着走出了巷子。没走多久就回到了人多的闹市区。因为置身人潮,心中的那种诡异的压迫感,有了很大的缓解。张十三小心地问元三:“要不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你看这也到饭点了,麻烦你跟我出来这么一趟,怪不好意思的。”
他本以为元三会拒绝,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于是两人找了一家环境普通,但是很安静的餐馆,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吃饭时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张十三问元三:“你怎么知道那个通灵游戏的?还记得发帖子的具体事情吗?”
“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那些神秘的事情,那些无法解释的东西。我一直觉得其实过分的相信科学也是一种迷信,不是么?”元三说完看着张十三。
一时间,张十三被这句有点哲学的话搞得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那你怎么看那个敲门的声音?”张十三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元三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帮你问问一个论坛里认识的人。回去我帮你发一个帖子问一下吧。”
……然后又是沉默……
元三一直在吃着东西,张十三觉得这样的安静很难熬。终于忍不住问道:“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说你是何人,所问何事?”
“我也听到了。”元三看着他“但是我觉得这只是我们‘请’来的,而门口的那个,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而且,昨晚刘梦云不是也说门口站了一个人吗?”
张十三一听元三也跟他一样,听到了那个声音,顿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接着就问道:“那你说刘梦云是不是因为这个声音被吓到了?”
“我不知道,因为她昨晚说她没听清,但是我听的很清楚,那个声音,就像是在我大脑里面一样。”元三一边回忆,一边看着碗里的食物,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那她害怕什么啊!”张十三想要辩解什么。
“因为90%的时候,所谓的通灵游戏都是玩玩而已的,并不会真的遇到什么。我估计是刘梦云第一次这么真实的感觉到,有‘东西’的存在。所以吓得失去了理智吧,还是等我去论坛里找到发这个帖子的人问清楚吧。”元三似乎并不想就这个问题过多纠缠。
但是此时,张十三内心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喘息,毕竟元三也听到了,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那种孤独感让他觉得内心得到了些许释放,甚至还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心心相惜。
既然元三已经说了她会去找原帖作者,张十三也不愿意再去纠缠,关于那个脚印和昨晚的一些事情了。便问起了你跟刘梦云是怎么认识的。
元三告诉他是在一个恐怖论坛里,因为刘梦云那时候晚上没事,老喜欢去逛那个论坛。元三是里面的元老,于是两个人渐渐的就熟悉了起来。后来发现两个人原来是相邻大学的,就经常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后来就成了闺蜜。刘梦云是一个人住在这座城市里,父母都在海外工作,因此,两个人就经常周末在刘梦云家一起玩。
两人吃完饭,张十三先是将元三送上了的士,然后再自己回去,路上,那两行血泪,就像是刀刻一般的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也许是老人家本来就有眼疾,恰好这个时候旧疾发作?因为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张十三便愿意选择去相信他认为“合理的”这个可能性。
因为如果说,他不这么想,那一切就会变得如同噩梦重演一样,再一次历历在目。同时也会将自己推向更深的恐怖深渊。与其在无边无际的恐惧中摸索那些诡异的答案,不如在现实的基础上,找一个“合理的”的解释。毕竟现在也没有人真的看到什么,或者是有人受伤,甚至死亡……想到这里,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这些困扰他的诡异想法统统甩出自己的大脑。
张十三看着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灯,还有车水马龙的城市,经历过昨夜之后,他甚至怀疑那一切是不是真是发生在这样一个热闹的城市里,那些街上行色匆匆的陌生人们是不是也在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
胡思乱想的一路,时间流逝得不知不觉,回到那个房子里,按照元三的吩咐在阳台上放了那一挂鞭炮。夜里,鞭炮的声音噼啪作响,特别是经历了前一夜的恐惧之后,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表面喜庆却处处透露着诡异。那喧闹的鞭炮,就像是预示着即将展开故事的序幕。
几人又在楼下烧了纸,火光映射在几个人脸上。王麻子说:“快走吧,拿了钱您就请好走,别没事跟我们这耗着了。”
纸灰轻轻的在无风的夏夜飘飞,渐渐地打着旋儿,在夜空中飘散、飞升。在这个安静的夏夜透出一种诡异的感觉,红色蜡烛的烛光跃动着,线香的味道混杂着纸灰还有淡淡土腥味,肆意地包裹着静静矗立的三个人。
平时话多的几个人,在整个过程中,都很沉默。各自却都打心底里希望,这一切就这么结束吧,再也不玩什么该死的通灵游戏了。近在昨晚的事情,现在三人都觉得有点恍如隔世的遥远。似乎他们都不相信,距离昨晚的恐惧还不到24小时。
“你们俩好点了没?”等一切收拾停当,张十三开口问道。
“差不多了,老陈有点发烧,我去给他买了点药。”王麻子说完又接着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约会去了吧?快快快,从实招来!”
王子这人就是这样子,说他没心没肺也好,说他大大咧咧也罢,有时候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张十三不禁这么想着,要是没有王麻子估计他们得紧张好久吧……
陈二毛的脸色估计是因为刚才烧纸的温度,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时也跟着王麻子一起叫张十三交代今天去买东西的事情。
张十三把整个过程简单的向二人交代了一下,但是关于那个老太太流下血泪的事情,他还是默默地决定不要告诉其他人了,毕竟这样的事情,说出来除了增加大家的恐惧之外于事无补。而且现在该烧的也烧了,该送的也送了,是时候该消停一下了。
经过了那一夜的恐惧之后,房子似乎真的恢复了平静,唯一让他们还能联想到之前的,就是那每天23:35准时响起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