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平的病体慢慢地恢复,家中的负担也加重了。庆礼一边忙于教学工作,一边还要抽空做农活,非常辛苦,人也瘦了一圈。
两年试用期满,教育局通知庆礼去办理转正手续,事关个人前途,庆礼不敢马虎,大清早出发赶往武宁县城。他正在填表,突然上面又有文件下达局里,说这一批顶编代课的老师要延期一年转正。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无可奈何,再等一年吧。庆礼又努力工作了一年,但转正的消息还没等到。
工资还是那么低,难以维持一大家的用度。哥哥庆祐的肺病也没好,整天咳咳咳不停,有时还咯血。就在庆礼准备咬紧牙关继续努力工作的时候,家中有出现了变故。
爹爹又病了。在宇平人生的最后两年,他更加努力了,耕田种地,砍柴割草,起早贪黑。因积劳成疾,宇平的旧病又复发了,持续发烧,用羚羊角粉治疗也不见好转。这天,庆礼从单位下班回来,看到父亲卧病在床骨瘦如柴,心都要碎了。庆礼又把亨煌医师请来给父亲看病,亨煌一把脉,再看宇平的气色,不由得摇头叹息。药还在一断地用,但宇平的病却与日沉重。庆礼就知道爹爹大限将至。
第二天中午,宇平睁开了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犹如正常人,还吃了一碗稀粥,一家人都很高兴,以为是药见了效。庆礼问宇平:“爹爹,你想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宇平说:“腊子,我其它东西不想吃,我只是天天想念箬溪的发饼。”
那天中午,庆礼马不停蹄地赶往箬溪买发饼。按下不表
再说这天晚上,宇平、柒姑带着长孙升日,次孙升星睡在一床。晚上十点多钟,宇平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柒姑和升日尚未睡着,朦朦胧胧中,升日看到两个人进入了房间,站在床前看着宇平,一个较为高大,年长;另一个很年轻,身材较瘦。两人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不久,两个人走了。升日赶紧把奶奶柒姑叫醒,说了刚才看到的一切。柒姑听罢,失声痛哭,她就知道这不是好事。不久,宇平也醒了过来,说他梦见了弟弟宇清和长子庆祥来接自己……
天刚见卯,宇平的病突然加重变症,呼吸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小,庆祐、水金、庆祉也伴在宇平身边。宇平气若游丝,说:“腊子呢?”庆祐说:“他去箬溪买发饼去了,还没回来。”“我是等不到他了,柒姑,这个家交给你了。”说完,宇平把右脚往柒姑身上一靠……
阚家的一根大梁就这样坍塌了。
阚宇平享年58岁。
天刚蒙蒙亮,庆礼回来了。
面对爹爹的遗体,庆礼痛不欲生,号啕大哭。本以为爹爹的病有所好转,谁能料到那正是回光返照。
庆礼这个刚毅的汉子,注定是为这个大家庭来接受老天的磨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