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幼霜侧头看了下,说:“忙完这点就睡,你回来了呀?”
“嗯,那领导太啰嗦了,讨论起来没完没了。”顾尔容凑过去,“这是白枫吊桥?”
“是啊,我想绣这个。”
“但是你画得这个很复杂啊,绣起来会不会很辛苦?”
关幼霜揉了揉眼睛,说:“是要辛苦点,但既然是全省大赛,参赛的人肯定也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绣好看一点,哪能获奖啊?”
顾尔容拉起关幼霜,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没获奖就没获奖嘛,我不想你这么辛苦。我现在也转正了,明年参加高考后又能升职,到时工资也会翻一倍,完全够养活你和孩子了。”
“我知道,但我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两个刺绣厂,一百多号人,她们要靠这项手艺养活自己,我得为她们负责。这次大赛,一等奖除了奖金外,如果是以公司或者工厂名义参赛,还可以获得电视台的采访和宣传。我们厂子,现在最缺这些宣传。”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现在,你必须睡觉。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哪能这么劳累?”
说着,顾尔容就横抱起关幼霜,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帮她脱鞋。
“我还没完成配色呢。”
“都一点多了,乖,睡觉了。”顾尔容摆好枕头,扶她睡下,“你先躺着,我去烧点水,你泡下脚放松下。”
顾尔容边烧水边在卫生间洗脚,等他端着盆子出来时,关幼霜已经睡着了。
也就几分钟而已。
顾尔容心疼地帮她脱了衣服,又帮她轻轻地擦了脚,然后盖上被子。
整个过程,关幼霜都没有醒。
她太累了。
夜已深,繁华的白枫市还没有沉睡,窗外时不时传来车辆的声音。
屋子里,关幼霜发出均匀的呼吸。
顾尔容睡意全无。
他静静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很久。
她太拼了。
在这个女人大多只能依附男人生活的年代,她硬是拼出了一条路。
顾尔容看向自己的行李箱。
那里面,除了工作需要的资料,他也装了几本高中教材,还有关幼霜为他制定的学习计划。
为了明年能考个好大学,他得更加努力。
他大步走过去,取出数学教材。
宾馆配了台灯,顾尔容看了看关幼霜,把台灯压得很低,然后开始专心学习。
其实顾尔容的学习能力很强,在部队,他不但学了乐器和舞蹈,其实也一直在学习文化课。
这会重新拾起课本,也并不觉得陌生,反而越看越精神。
最后看到了三点多。
要不是考虑到明天一早还得去实地考察,他觉得自己能学个通宵。
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
关幼霜睁开眼睛。
她一看,已经十点多了。
唉,怎么睡过头了。
顾尔容早就离开了。
桌子上放了保温桶,下面压着纸条,纸条旁边放着一副干净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