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总是黑的早一些,苍穹之上正悬挂一轮残月,把道道寒冷的光芒投射在地,泰山群峰万籁俱寂,仅有竹林之中还尚且舞动着几片叶子,在那里搔首弄姿。
玉皇宫内也早已不见了人影走动,清冷的夜晚、寂静的山间,让人心生畏惧,仿佛冷的太静,静的让人油然而生严寒彻骨之意。
仙师的屋内,有四盏烛灯闪烁着微弱光芒,而那天际残月旁,摇光、开阳、玉衡、天权四星正在绽放着无比耀眼的寒光。
屋外的青石台阶上,齐众妙一如平常盘腿而坐,他抬头望着天穹,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凛冽味道,寒光与黑夜正肆意娇嗔,尽数释放着柔情,像极了一位衣装裸体妙曼绵柔的妩媚女子,隐藏在漆黑中故作坚强,泰山上下无不被其怀抱,显得极为隐静苍凉。
然而就在无比凄凉寂静的此时,齐众妙猛然起身,一手倒拿朴刀,一手正握刀柄,两柄朴刀迎着凉风,与自天际挥洒而下的寒光交融,散发着较为摄人心魄的刀芒。
他的双眸中似乎陡然变得非常锐利有神,就好像目光能够透过重重黑幕,看到远方一切场景……
他看到了,看到有一道身影踏空而来,携带着无比恢弘的滚滚真气正在斥啸山间,那道身影非常挺立、非常伟岸,他观望清楚之后,不由自主的牢牢握紧了手中的朴刀。
忽然,但见他朝向远处朗声笑道:“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敢问是何方道友?且下来温酒一壶?”
他正欲起身前行,却听到自忘忧林中传来一道高亢声音,“大师兄稍安勿躁,且让我来会他一会!玉皇宫上下子弟,全部游夜巡逻,不可贪睡!”这道声音极为嘹亮,极为震慑人心。
玉皇宫所有之众,皆是都听到了这种声音,他们有些人惊惧惶恐,不知出了何等大事,居然连平日冷静如三才溪水不喜与人谈言的二师兄李星辰都惊动了
有些人怀揣着异样心思,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起身,或拿拂尘、或拿木剑兵器,直接冲出门外
有些人神态慌张,心态焦急,顾不得以正衣装,直接火急火燎的在玉皇宫内提着灯笼漫无目的行走巡视了起来。
杨自在已经率先出门,令人奇异的是,他一没有前往仙师居所,二没有像其他弟子一般在宫内彻夜巡逻,而是匆匆忙忙下了山去,心急如焚如坐针毡。
张灵均没有入睡,趁着夜色,他悄然来到忘忧林外,心中不免吃惊般胡思乱想,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让玉皇宫上下全体动荡不安。
忘忧林上,李星辰脚踏木剑,御剑飞行在半空之中,霎时,在张灵均较为震撼的目光中,自身化作一缕流光冲天而去,其姿态端为潇洒,犹如仙人。
张灵均抬头看去,万分惊愕喃喃自语道:“爷爷他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御剑飞行,除魔天地间……”
转瞬之间,李星辰御剑停行,清秀眉目缓缓睁开,望着眼前踏空之人,双手负立胸中燃起滔天怒火,强自镇定平静,淡淡道:“如今江湖,像阁下这般而立之年便以臻入宗师境界且一身真气磅礴如同浩瀚天际者,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龙虎山天师一人了。”
他眼前之人,身着一袭乳白色宽松道袍,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及腰,面容红润,神态飘逸,气质非凡。脸上有着一对极为醒目的剑眉,赋予了他超然世外尊道贵德的绝世形态,宛若仙人下凡,所谓仙风道骨一表人才应是如此。
李星辰与他互相比较起来,容貌不弱半分,前者面容严肃一丝不苟,高冷至极后者神态犹如沾染了些人间烟火气的神仙,超凡脱俗。
但若比论气质,前者还是稍逊一筹。
不食人间烟火气但自带些世俗味道的那人看向李星辰淡然一笑,用着一种极为蔑视的态度对其说道:“龙虎山齐玄牝前来拜山,怎么不见仙师他老人家前来迎接,反倒是你一届毛头小辈在这里说三道四。”
李星辰仍是一副平静面貌不被他言语所激,心平气和道:“你还不配吾师亲迎。”
虽然言谈之中,李星辰较为平淡仿佛心境不受其一丝波澜,但看到对方不合礼法未经拜贴竟赫然踏空行此且语气十分不友好,他便知晓,眼前这位古往今来最年轻的龙虎山天师并不是单纯前来拜山这么简单。
齐玄牝莞尔笑道:“齐众妙我曾在蜀中见过,你不是他。想必你是老仙师麾下二徒李星辰?”
李星辰愈发忌惮起眼前此人,在获悉他真正身份之时他便已经有了七分怒火与三分心悸,此间事如不妥善处理,唯恐自己难以善后。
他感受到了自齐玄牝身上如同喷泉涌贯而出无穷真气,仿佛一举一动中都已经与天地融于一体,举手抬足之间自有气韵流转,玄妙莫测,诡异至极,映照着他头顶诸天都有了些星光熠熠盘旋身周,光辉而又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