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也听老叫花子说过,说这混迹江湖,有四大忌讳心中定要牢记,依次分别是僧、道、妇、孺,这四类人物,他们虽然通常貌不惊人,可却常常身怀绝技,深不可测。每每言此,当初还只是小乞儿的张灵均便会朝老叫花子伸出五根白白嫩嫩的手指,奶声奶气嘻嘻哈哈的对着老爷子笑道:“是五忌,丐、僧…”
从此以后,江湖四忌便真的多了一忌。
时至今日,想起那四忌之中的第二忌讳道,在看此眼前这两位麻布道衣老者身上流露而出的波澜不惊的气质,他便感觉,所谓昔日的江湖四忌还是有些道理的。
正因如此,张灵均才会陪伴在杨自在身边,倘若今日这番局面不太容易善了,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杨自在统领着玉皇宫本就人数不多的子弟死撑在玉皇顶。
同时他心中也更加惊讶今晚所出现的异象和一些事情,比如老仙师与老爷子现今身在何处,究竟在密谋些什么?但是这些问题统统被他压在心底,时下当务之急,是唯有坚守宫中,接二连三的外敌和非善人,让包括他以外所有人皆是都闻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杨自在目光冷戾,李星辰的昏迷和齐众妙极重的内伤都让他起了一种愤郁沉闷的怒火,他已经对趁夜色奔袭到泰山山顶的敌人生不出分毫忍耐,声极厉色道:“你们正一道还真是图谋甚大啊!没想到,堂堂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齐天师居然跟茅山余孽私混一起,莫不成忘记当年我全真对正一的解围之举?!现如今俱是都变成了一副不知恩情道德的狼狗,逮谁咬谁?”
齐玄牝听到这句话后,瞪了几眼杨自在,嘴唇微动着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是什么都未说出口,摇了摇头,干脆闭上眼睛面容严肃了起来。
王老仍然挂着一副苦涩神情,除此之外,便就什么都没说了,事已至此,徒增些口舌之利还有何用?
反倒是李老冷笑一声,抚须几下,开口道:“尖牙利嘴的黄口小儿,若不是看你爷爷的面上,在你说完这句话时,就已被老夫五雷轰顶了!”
杨自在低头看着齐众妙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紧握了几下他的手臂,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其放宽心,而后缓缓站直了身子,两条臂膀在空中一阵比划,故作轻松笑道:“呵呵,真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毛病,那便是最讨厌别人强制给我爷爷面子…毕竟我爷爷连那些给他面子的人都是闻所未闻,他们又何苦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张灵均和众弟子听到这句话都是心里发笑,纷纷暗自称赞道:“这回答…很杨自在!”
山顶之中,在李老愈加勃然大怒的严肃表情下,已经有了几分压得人喘不过来气的肃杀气氛,宛若冬季来临时,花草树木枯萎凋零,最能引起人感觉的,并不是枯萎之前,也不是凋零之后,而是慢慢走向衰灭破败的这个过程。
山下御道旁不少的茅山子弟都已经冲杀上山,而此处,他们只留了些与兵卒旗鼓相当的部分人在此与之决战。
原本在苍穹中不停翻腾滚涌的墨云正在天际无声嘶鸣着,其映照的下方血腥气息浓郁至极,御道里堆积的尸体早已不见了整躯,四处游落着的断臂残脚狰狞可怖,浓重的气氛让此时久战不分胜负的两拨人马几近窒息,虽不至血流成河的壮烈场面,但那刀光剑影中透露出的决绝姿态却是让人大有一种吾辈何惧生死的大魄力大气概。
玉皇顶奇石林立,山间陡峭,极易隐藏身形。
顶上一处奇石后,有二三十余人身着黑袍凝视着玉皇顶发生的一切,他们看不清面容,臂膀粗壮显得有力异常,拳脚之中也无不展现出凶狠毒辣的感觉,似有磅礴气力自身腹泥丸涌贯至少阳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