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众黑袍之徒因夜色遮拦,面容在他人眼中有些模糊不清。他们缓步踏出巨石后,朦胧中站成一排,为首人沙哑着嗓音笑道:“呵呵,还请李老道长莫忘记临行前吾等两个要求。”
李老双手负于背后,一手摊开、一手紧握成拳,仿佛有极大怒恨,冷哼一声后道:“今夜若功成,区区小事便不足挂齿!”
王老闻言一怔,旋即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这天藏教还另有要求?难道不是借助我茅山之力重新立足蜀地吗?听他二人言谈,事有蹊跷啊!”想至此处,心中不免有所疑虑,便转眼看向李老,小声询问道:“他们除了谈好的条件,可又向你提其它要求了?这第二个要求是指……?”
李老面容不起波澜,平静道:“他们第二个所提要求是吾派茅山正法上清御雷真诀。”
王老顿时大吃一惊,未经头脑考虑便吹胡子瞪眼,口出怒言道:“你答应他们了?这怎么能答应他们?!那可是我茅山立教之根本!李老,你莫非是想做我茅山罪人?这等传承若是落于他人之手,将来,又岂有吾等容身之地?!”
李老朝他摇头,摊开一手轻微抚须,握拳一手捶打了两下驼腰的后背,随后又眯了眯双眼,才道:“有敌当前,不宜探讨此事。且等今日事成,我心中自有打算,王老不必过虑。”
王老无奈只得忍下胸腹中似冉冉升起的怒火,暂且故作妥协道:“也罢!等今日事成,若是你真敢答应对方如此无理要求,那么老夫拼个两败俱伤也要拦截下你!”这句话他开口声音微弱,不知是因忌惮还是怕被别人听到。
为首黑袍者并不在意王老言谈,那连帽袍子下隐藏的面容倒显露出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诡异微笑,随后侃侃而谈道:“既然如此,天色已晚,还请二老入宫速战速决,吾等在此牵制住他们即可。”
“乐在逍遥!”
可未等二老回话以及付诸行动,本倒地不起几近奄奄一息的齐众妙却是猛然起身,七窍虽然流血不止,但说话嗓音却震撼人心。
伴随他一声吼音而起的还有一柄朴刀。
朴刀应声而起,霎时间,刀动了!
如电光疾驰,速度之快世俗罕见,直袭敌而去。
这敌人并非二老,而是为首的那名黑袍人。
此刀法是昔年已逝雍州大侠古立阳的成名刀法,共计三刀,依次分别是梦断天涯、乐在逍遥、赤子之心,三刀之威呈现递增之势,一刀比之一刀威力更加强大与无穷,用来杀敌最为妙哉。更有人曾言,此三刀一出,天下再无高明刀法。
今日这三刀老叫花子已尽数传于齐众妙,不曾想,未隔几日,便用到了此刀法。
刀出,人倒地。
齐众妙身子不堪重负,重重砸在地面,隐约间激荡的灰尘四扬,杨自在与众师弟还深深陷入到那貌似威力无可比拟的天人一刀,却不曾注意他身形迅速颠倒。
身子与地面接触,引发一声惊响,众人才算是回过神来,纷纷大呼担忧起来,“大师兄…”、“师兄……”声音此起彼伏。反观杨自在倒是一言不发,身影单膝跪地,双手连点齐众妙十二经处大穴,欲想止其伤势蔓延。
齐众妙咳嗽几声,竟有鲜血从中溢出,他不甘的摇了摇头,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懊悔般喃喃念道:“可惜喽…这一刀最多让他重伤,可却要不了他的命。若是我气力在恢复些…倒可以试试能不能发挥出第三刀来。咳…咳…噗…嗯!真给古大哥丢人…自在,我得睡会了,靠你了…”
杨自在点头,双眼透露着一股寒意,缓缓抬起目光朝着天藏教徒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为首黑袍人似在艰难抵挡自个儿大师兄的朴刀。
那柄朴刀很快,快到形成的残影都能够凝聚成攻势在他身周杀伐不休。
刀影划过他的锦缎袍服,划过他的脖颈胸腹,最快时,朴刀距离他仅有半指之隔,但无论刀与刀影多么快速,皆是被黑袍人牵系一发的躲了过去。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光身在局中的黑袍人以为此一刀重在刀身而非刀影,就连在场众人都是以为如此,所以尔等只将目光与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了朴刀划过之处。
可虚虚实实令人难以琢磨,黑袍人凝心定气,突然间闭眼,双手陡然合并,一阵阵庞大的内力涟漪扩散后,众人只赫然发现,他居然双手合十并住了那柄朴刀!
至此,众人惊讶言论便纷纷而起:
“这空手夺白刃的绝技我今儿可算是见到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