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三娘闻言很是吃惊,但伪装的很好,即使内心中已被掀起万丈波澜,可神态上却不露一丝端倪,淡淡道:“乞儿的身份我曾经已与你隐晦提及过了,他乃是老前辈认得干孙儿,深得老前辈真传。除此之外,我并不在意乞儿的其它身份。”
葛先生道:“三娘此言不虚,或许现如今真正能让那乞儿有安家保命之用的,唯有老前辈孙儿这一个身份。可除了这一点儿之外,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应该姓张,对否?”
玉三娘身子一颤,不知该如何接话,且待她踌躇之时,王巧巧这姑娘已小跑她跟前低声细语了一些,转瞬间,她便让巧巧去了一旁,眉开眼笑道:“呵呵,葛先生问的这个问题三娘不知如何作答,只因三娘也不晓得乞儿姓张和你今日叫幼娘这两件事中,有何关联。”
“既如此,那我也不便说些什么。”葛先生驻足一旁,巍然不动,心中自是听懂了玉三娘的弦外之音,续道:“一切等幼娘姑娘主动现身时,我在明说。”
过了约莫半晌左右,风月楼后厨内隐隐传来一阵香味,这香味仿佛闻之便让人食欲大开。
原来是晓兰已将面食做好,她将热腾腾一碗面条端至幼娘身前,不放心叮嘱道:“小心疼,刚做好。”
幼娘木纳点头,伸手接过去便是埋头吃了起来。她仿佛许久未进食了,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不过能让她如此醉心于美食并深陷入津津有味的感觉里,绝对不仅仅是饿了这般简单,更为重要的还是当属晓兰一双妙手,似可生花,那花儿,也是极鲜艳,极诱人的。
如同狼吐虎咽的进食方式让晓兰看后都是不由得担心起来,道:“你呀你,又没人给你抢,急个甚?不怕噎着啊!”
幼娘不急于回答,将一整碗面入肚后才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腹,笑道:“嘻嘻,晓兰姐姐的手艺妙极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可惜了,如果不是楼里出了事,我倒是还想请晓兰姐姐你为我做碗水饺呢。只是怕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口福……”最后一句话时,她不敢直面目视晓兰,而是低下头望着被自己牢牢抓紧的瓷碗,久久出神不能自拔。
晓兰弯下身子抚摸着幼娘秀发,颇为溺爱道:“想吃我便给你做。也就幼娘你这个傻姑娘,能让姐姐我如此劳心劳神了。可姐姐也愿意这么做,谁让你是姐姐的傻幼娘。”
幼娘抬起头来,瘪了瘪嘴,故作羞嗔道:“幼娘可不傻。”
晓兰急忙道:“是是是,我们家的幼娘最聪明了,不傻不傻。”
幼娘破涕为笑,将手中碗筷放置一旁,缓缓站起身来,道:“晓兰姐姐,陪幼娘出去看看吧?不然幼娘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外面。”
晓兰看到她的微笑后,仿佛有风吹拂而过,使自己不自觉怔怔出神,愣了半晌后,才莞尔笑道:“好,姐姐陪着你。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在姐姐面前把你抢走。”
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楼内有坏人叫嚣不绝,不过…都不重要了。
她说过的,她也说过的,她最需照顾。
晓兰主动挽起幼娘的手臂,不知为何,在她眼中,幼娘总归是太娇弱了些,仿佛一朵儿含羞待放的山茶花,花开时高贵无比,花凋时令人惋惜。而她老是将自己比作冬天里盛开的寒梅,梅花虽好,可却近黄昏,但有山茶花的地方,总能让人想起梅花来。
幼娘可不知道晓兰想的这些心思,对于这位待自己如亲妹妹的姐姐,她根入在心中的只有满满的尊敬与感恩。
二人明明走得很慢,可她们偏偏还觉得,这般速度已经很快了……
风月楼里此刻已经寂静无声,而幼娘与晓兰成双成对的倩影逐渐在众人注视凝重的目光中愈发清晰了起来,待到幼娘来到玉三娘身旁,才微微弯腰道:“楼主,让您担忧了。”
玉三娘伸了伸手,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其述说,可话到嘴边,只能嘴唇哆嗦着喊出了两个字:“幼娘……”余下的话,她只在心中说了出来,:“傻丫头,何苦呢?难道还怕三娘摆不平此事么?”
幼娘放开缠绕在晓兰臂膀上的双手,向玉三娘作揖一笑道:“幼娘没事的…三娘妈,接下来就让幼娘问问他们吧。”
楼主向她走了两步,迎至面前,握住她的纤纤玉手,亲切关怀道:“幼娘,不用过多担心,有娘妈在…他们不能将你如何,否则……即使今日与其拼个两败俱伤,我也定护你周全。”
幼娘苍白的面容上仍是挂着一抹微笑,就好比是苍白凄凉的雪景世界中有了一阵暖风在其中飘荡,而病态洋溢中,自有其倾城妩媚,待到玉三娘抚摸了下她的俊脸时,众人才听到了她那如莺鸣翠柳一般的声音,极具醉人心弦,
“各位皆是出身名门,又在稷下学宫研习才德,不知今日为何齐齐来此找小女子的麻烦?”
葛先生在看到幼娘来时就已面露喜色,仿佛她的到来,也即将预示着此间事告一段落,他抚须道:“幼娘姑娘,今日礼数不甚周全,还望恕罪。我们来此,只是想对你传达一件事,此事便是吾等受人之托,要请你去一趟西岭之地,即雍州。”
对于他来讲,站在这里多一分都是煎熬。
幼娘目光锐利,与他对视不落下风,道:“哼,你等今日来了这么多人,若是我不跟你走,怕是你们会硬抢吧?”自己不用想怕是也能猜到,定是那个可恶至极的浪荡公子哥儿林熙使得手段,让这些人将自己掳去雍州。
说什么礼数不甚周全,不过就是怕行了此事日后坏了名头罢了,冠冕堂皇自欺欺人!
幼娘目光中满是愤怒,可当下绝不是发作之际,她倒要知道,这些所谓正人君子,究竟要如何作为,流言蜚语他们到底惧不惧怕!
葛先生道:“此言差矣。幼娘姑娘,我等今日虽来这么多人,可不过就是想在去雍州路上能够护送姑娘安全罢了。”
心直口快的晓兰站在一旁插嘴道:“呸!你们这些伪君子,尽是说的些昧良心的话!今日我们家幼娘若是不跟你们走,你们将待如何?”
葛先生回道:“若是不跟我们走,那么我等定不会强求!不过幼娘姑娘,你若是知道是谁想见你,我估计你会改变现在的想法。”
幼娘心里起了疑惑,凝眉诧异念想道:“难道不是林熙吗?听他们的话,似乎另有其人?可我在雍州又无亲故…”
想念至此,干脆道:“不是林熙叫你等而来?”
葛先生摇头轻笑道:“呵呵,他还没有资格让吾等来为他办差事,以前不能,将来就更不能了。毕竟…”
幼娘明白他所指,道:“那不知是谁想要让我不远万里从北境赶往西境?只凭借你口中所谓一句想见我,我便要远赴雍州?”
葛先生眨眼之时有所停顿,后缓缓睁开双眼,道:“幼娘可知乞儿身份?他姓甚名谁,所属父母。”
语出惊人。
这句话关联太大了,让幼娘身子都是不由得一颤,未等思虑,竟是直接出口道:“此事和我乞儿哥哥父母有何关联?”
言谈间,都是遮掩不住其激动情怀,毕竟她曾问过乞儿有关他父母的一切,可乞儿总是支支吾吾不肯言尽,只是说自己努力练武,就是期盼着将来有朝一日能够找到自己失去的家与父母。
幼娘听到对方说了这些,哪里还能安定自若静如处子,内心中早就已经波澜壮阔起来。
葛先生继续语出惊人道:“想见你之人,正是乞儿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