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可不能信口雌黄!”沈鹤翔冲着胡绯石一瞪眼。
沈鹤翔一向以治学严谨出名,研究言必有据、理必无谬,对于胡绯石这种动辄给人扣上谋杀大帽子的行径很不满意,连带对侯府的观感也差了不少。
“我才没有……”被未来的太傅一瞪,胡绯石不由心中有点发怵。
“我手头还留着一些药渣,也想请两位大夫帮着辩一辩。”沈魏紫就截住了他的话头,冲两位大夫行礼道。
虽然小少爷是一番好意,但这是属于她的战场,她不能躲在他的身后。如果一味只知躲在人后,她又谈何自立自强,去改变前世的结局呢?
想到这,沈魏紫不由挺直肩膀,眼神坚定地看着两位大夫。
两位大夫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没来及开口呢,蓝氏就挣扎着从门板上下来,冲两人深深地施了一礼:“烦请两位大夫了。”
蓝氏的想法很简单,但凡自家乖囡想要的,就一定要帮她达成。
对于妻儿的“任性”,沈鹤翔无可奈何,只好也跟着妻儿一起给两位大夫施礼。
胡绯石在一旁算是看出来了,这蓝氏就是沈鹤翔的死穴。
或许,前世正因为蓝氏的病逝,才成就了不苟言笑、刚直不阿的沈太傅。这一世蓝氏活得好好的,不知沈太傅他还能成为那个沈太傅吗?
王氏还以为沈鹤翔阻止妻儿的胡闹呢,没想到居然还跟着胡闹起来。但转念再一想,这位都敢为了娶妾的事杠上老太太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是大房的事情,且由得他吧。
听到沈魏紫说到药渣,奶娘心中“咯噔”了一下,本能地朝王氏看去,希望她能为自己解围。不想她在这里如架在火上熬油,二夫人那里却眼观鼻、鼻观心,装起了闭口菩萨。
张氏和齐氏一向唯王氏之命是从,见她一脸置身事外的模样,也跟着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小姐大概是记错了吧,每次一煎完,剩下的药渣不都倒掉了嘛,哪、哪还有什么药渣呀。”奶娘将王氏置身事外,只能硬着头皮道。
蓝氏喜欢洁净,对身边的人的要求也颇高。跟随蓝氏母女多年,奶娘也养成了较好的卫生习惯。何况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她哪还会让药渣给留着,当然是第一时间处理掉了。正好老家那块有风俗,药渣得倒在路上让过往路人来回践踏,意为将病人身上的病痛踩走。
奶娘将药渣倒在路边时,沈魏紫还跟着一起呢,嘟囔着要看路人将病痛踩死呢。
那时奶娘还在心里暗自发笑,到底年幼还是一团孩子气,就连踩药渣这种事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回想起来不由心中发憷:莫非那时她看的不是踩药渣,而是寻机藏起一些药渣……
奶娘越瞧想觉得这大有可能,忍不住盯着沈魏紫瞧。小姐是她自幼奶防大的,她自问对她再了解不过,这娇娇嫩嫩的女娃哪会有这些心机呀?
自从小姐那次病后醒来,就有点古古怪怪的,莫不是……
奶娘悚然心惊,脸色变得煞白:一瞬间什么花妖狐魅、中邪冲撞、神鬼上身之类的想法统统涌入心头。奶娘越想越心慌,越心慌就越觉得小姐有问题。
沈魏紫察觉奶娘盯着自己看,故意冲她笑了笑。
“小姐她、她这是中邪了啊!”奶娘吓得尖叫着扑过去,一把抱住状元爷的大腿。
“子不语怪力乱神,朗朗乾坤何来什么妖魔鬼怪?!”更别说还扯上了他的乖囡!沈鹤翔气得要命,有心将奶娘给撕撸下来,无奈奶娘抱得死死的,怎么也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