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会被人看到吗？”

晌午，铂恩抱着一袋材料，躲到走廊拐角，压低了声音问。

“没人，你上来，不然草药味道会散出去。”

附着在他鬓角的嘴说。

“好嘞。”

事关觉醒大事，铂恩马力充足地溜回寝室。刚把门蹬开，房间里的阵仗就吓了他一跳。

窗帘已经拉紧了，前面还挂着被子，彻底阻绝阳光；房间里奢侈地点上八根蜡烛。

哲宴盘坐在床上，双眼紧闭。身旁飘着数枚眼球，阅读摊开的手稿和《召唤觉醒法》。

床之间的地面，草药、兽骨、鳞片和好几碗特制液体排列整齐，难闻，却气氛厚重。

“把门缝堵严实了，别让味道跑出去。”

铂恩闻言，拿了两条浸水的毛巾，把门缝塞紧。

“你这么快就买完了？”他边换下汗湿的衬衫边问。

“叫小胖子买的，他办事可靠，嘴巴严。而且我跟你如果同时出门，肯定会被人怀疑。”

“挺周全的嘛。诶，趁现在跟我仔细说说，我待会会觉醒什么魂名？”

“不知道。”哲宴摇头，“世上没有相同的魂名。无论遗传、转接，新魂名和本体都有偏差，召唤法也一样，尽管是召唤亡者的力量，本质还是你自己觉醒。”

“是么……”铂恩捏了捏下巴，“手稿上怎么说？”

“从手稿上来看，这个叫【萤火虫】的魂名，能把身体部位变成珊瑚，并通过产卵、培育子代，制造专属的珊瑚器官。”

“嘶……有点恶心啊。”

“能觉醒就别计较了。”

“行吧，能觉醒什么都行。”

铂恩随口应道，他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后脑勺枕着双手，徐徐躺下。

……

“喂，喂，醒醒，五点要到了。”

“啊……要开始了吗？”

“……你可以再心大一点。”哲宴无奈地吐槽。

铂恩迷迷糊糊地睁眼，蜡烛们已经燃到尾声，他揉了揉眼睛，到昏黄的桌旁又点了几支蜡烛。

这当儿，哲宴身边的几枚眼球，扑通扑通坠进几碗特制液体。飞至地面，各自沿着某种轨迹滚动。

仅仅十几天，哲宴已经利用【流浪记】，研发出了一种“迭代制图法”。

几枚眼球一边公转，一边自转，在绘制轨迹的同时，观察其他眼球的行动，相互检查彼此的轨迹，纠错补漏，交错重叠。

这种制图方式效率更高，准确性也更强——所有眼球既是绘画者，亦是检查者，画作完成的同时，已经被多角度观察了数遍。

“啪。”

哲宴打了个响指，地面上的眼球同时消失，只留下纹路复杂，咒文密集的圆形法阵。

接着，他又将多种草药、兽骨和鳞片按照要求，依次摆放在法阵边缘。

至此，法阵的全貌终于浮现：十二种材料如时钟刻度排列，由外到内，纹路由疏至密，中间留下空白的圆。

“搞定。”哲宴朝铂恩招招手，“站进中间的圆，闭上眼睛吧。”

“好。”

铂恩打了个哈欠，站进空白的圆，闭上眼睛。他的双脚连接边缘的纹路，在法阵中心，仿佛树根终于连上树干。

——只是这一切，少年本人并不知道。

他困得厉害，连重要的仪式都毫无感觉，身体摇摇晃晃的，随时都可能仰倒。

哲宴平缓而镇定的声音传来：

“至上窃天恩，至下平海幽。”

“鬼须环伺，浪眠沉沉。”

“及风舞时，及雪落刻。”

“……”

随着哲宴的诵念，铂恩感受到了某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