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福建。

南方3月的小县城的空气中弥漫着水汽，使得玻璃窗上爬满了水珠，黏腻的感觉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不适。

夜晚中小镇房屋林立，杂乱无章的小巷显得逼仄，充满机械质感的声音不断在小院中响起。

“归零！”

计算机不断地吐出清晰又干练的词语，与电话中的方言此起彼伏。

“鸡，贰十块。”“龙，十伍块。”

“舅舅，今晚开老鼠！”姜宇用稚气未脱的声音说道！

吴建国抬起头看了一眼刚上小学二年级的侄子，摸了摸他的脑袋。

“去跟你表哥一块玩。”一边说着递给姜宇一个小皮球。

“舅舅，今晚开九岁的老鼠。”少年拉了拉眼前之人的衣袖，吐字清晰，再次开口说道！

吴建国抱起姜宇至身前，拿起手中的纸笔加上“老鼠，九岁，五十元！”

“这样行了吧？”吴建国捏了捏姜宇的软糯脸蛋，开口说道。

姜宇满意的点了点头，从吴建国大腿上跳下，拿起地上的皮球，叫上表哥出门玩耍。

陈琴看着眼前的侄子走出小院后，一脸不悦地看着陈建国，“小孩姑胡说的你也信，马上给我把这单划掉！”

“放心放心，我肯定不赌！”吴建国一边笑着回应媳妇一边吧刚写上的数字划掉！他知道媳妇心里不痛快，妹妹把儿子丢给自己，跑去大城市打工，家里面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虽说小孩吃饭要不了几个钱，但总归是一笔开支。

北京时间9:40分，“什么？开的是老鼠？九岁？”吴建国突然提高了声贝！

同床共枕十几年，看着自己老公这副德行，陈琴就知道他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不过这些都不要紧，她急忙问道“中了多少？”

“2250块！”吴建国兴奋道。

在2006年，2250对一个在小县城打工的普通工薪阶层来说是一笔巨款。

陈琴笑容如菊花绽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蹲下身平视着刚回来的姜宇笑问道“小宇，你怎么知道今晚开的老鼠啊？”

姜宇眨着大眼睛，用手一指，用不谙世事的语气道：“是外公告诉我的。”

众人朝着姜宇手指望去，金属色的相框居中于墙壁的正中，画像中的人头发花白笑容和煦，黑白色的相片底色与因为回潮而挂在玻璃上的水珠相重合，使得在场之人沉默数秒。

“呸呸呸！”外婆一把将姜宇拉至身前，作势要打。

“小孩子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姜宇一指舅妈的身后，“外公就在那里！”

陈琴后背打了个冷颤，迅速往回望去，身后空空如也。

外婆气结，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在不断寻找什么。

一旁的表哥看着表弟身陷囹圄，心领神会，飞快得迈着小短腿从厨房拿出鸡毛掸子递到外婆手上。

“？”

“咱们可是亲兄弟啊！”姜宇在内心大喊！

凄厉的嗷叫响彻夜空，隔壁在小院纳凉的夫妻俩相视一笑，说道“老吴怎么才刚开学就帮儿子辅导作业？”

入夜，陈琴在床上辗转难眠，撇了一眼还在床沿数钱的吴建国，把枕头丢出。“还睡不睡啊？”

“睡，睡，睡！”

吴建国麻溜的把钱叠好，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