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穿透窗户,落在房屋内,随后缓缓移动到了床榻上,其上躺着一名少年。
后者一身白衣,脸色惨白毫无生气,胸腔一起一伏却毫无规律,似有重物压在身上般,令他喘不过气,面颊瘦弱的让人感到一碰就会化作一摊齑粉,显得极为瘆人。
在其脖子上,挂着一块晶莹透彻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九条欲要冲破云霄的飞龙,在阳光的照耀下,其中群龙的眼睛仿佛在闪烁,显得栩栩如生。
床边还有名斜坐在椅子,脑袋趴在床榻上熟睡的少女,后者脸颊白里透红,修长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而上下摆动着。
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不舍怜悯的黑暗角落处,显得极为明显,虽没有任何首饰的装束,但穿着一身淡绿色长裙,却浑身透露着常人少有的简朴洁净。
恰在此刻,屋外传来尖利的鸡鸣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随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涌入,少女也渐渐睁开了双眼。
在床榻上趴着睡了一晚,早已使她双臂变得麻木,她起身用力地甩了甩手臂,随后走向门外。
走到门口时,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扭过头用纯稚的声音,对着躺在床榻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道:
“青松哥哥,我晚上再来看你。”
好似是知道他不会给出答复,少女说着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院内,一道刺眼的阳光映入了少女的眼中,这使得后者不得不眯起了眼睛,扫视一圈正在打扫院子的人们,随后径直走向院外,而在她走过后,那些人却用看着怪物的眼神望向她的背影。
“小姐又在那个房间呆了一晚上?”
“是啊!我那昨晚看守房间的外甥说,还听到小姐在屋里像是在跟别人说话嘞。”一个驮着背修剪枝叶的老头答道:“可是只有小姐的声音,并没有其他人的声音。”
“你们说小姐是不是中了屋里头那小子的邪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被老爷派去打扫那个屋子,平日里都是小姐去打扫,都不让外人进去。可是小姐那几天生了病,就把这个苦差派到我身上了,可是这一进去可把我吓了个半死!”
说起这个,一个弯着腰正准备浇花的妇人犹豫片刻,直起腰道:
“一进那个房间我就觉得后背发凉,那时可是夏天啊!那屋子窗户小的可怜,那时太阳快落山了,屋里黑漆漆的,我就把灯点着了,我一回头就看到那小子了,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吓得我当时就大叫着跑了出去,就因为这事老爷还扣了我半个月赏钱,这小子真是个灾星!”
少女当然听到了这些下人的议论,她放缓脚步,院子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议论声纷纷戛然而止,少女这才再次慢步向大厅走去。
大厅内,一位身穿蓝色锦袍,腰间点缀着黑色玉珠,眉宇间显着蓬勃之气的中年男人坐在正中座椅上。
在一旁,还有一位笼罩在黑袍之下,腰间别着四把短剑的男人,前者一看到少女走来,便微笑招呼着。
“歆曦,过来见过你白叔叔。”
少女微笑着快步走了过去,身姿走的虽快,但步伐沉稳。在黑袍男子面前行了一礼,拘谨叫道:
“白叔叔。”
“好,好,之前就总听说沈小姐天生丽质,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又饱读诗书,真是才貌双全啊!”
那蓝袍男子笑了笑,又跟黑袍男子谦逊了几句,便让少女在另一旁椅子上坐下。
蓝袍男子正是那少女沈歆曦的父亲——沈安和
沈歆曦两眼打量着黑袍男子,却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觉刚刚行礼时,闻到后者身上隐约透露着一股血腥味。
黑袍男子似乎也察觉到前者在观察自己,便转过头向沈歆曦笑着点了点头。
沈歆曦心中一惊,自己并没有刻意把全部目光投入到他身上,而他却能够察觉。
这让沈歆曦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这位白叔叔是修真者!
她的想法并没有错,在后续两人的谈话当中,她从中得知这位白叔叔是父亲多年好友,在外历练后经过锦泉城,便前来拜访。
沈歆曦突然想到,自己之前读过的一本医书中讲到,修行者可以医治好一些普通医者治不好的病。
此时他们的谈话也进入尾声,她便找准时机,起身来到白叔叔面前,低声问道:
“白叔叔,我曾看过一本书说修真者也能治病,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帮我看看一个人的病吗?”
望着沈歆曦眼中流露出的稚嫩真诚,黑袍男子思考了片刻后轻笑着道:
“哦?沈侄女不妨说来听听,我此前在外历练时,曾遇见过一个老僧,也许他有些法子。”
沈安和也对女儿突然插进的话题感到有些疑惑,随即脑中猛然浮现两个大字——青松!
“胡闹!你哥哥的病是不可能治好的!”方才还神情平和的宋安和,突然拍桌起身怒斥道。
面对父亲的呵斥,沈歆曦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向父亲问道:“父亲难道就不想让哥哥醒过来吗?就因为他不是咱们家的人是吗?”
沈安和愣住了,沈歆曦从小就对自己言听计从,这还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顶嘴。女儿的话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长枪,狠狠的刺进自己的皮肉,在心窝中不断搅动着,带来一阵阵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