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三十来具死尸,满地鲜血,姜山为求清除心中疑问,朝林管家说:“林叔,你要是心里藏着事,想跟我等讲清楚,尽管明言就是。”怕林管家听不懂自己的心意,接着说:“现在,我们可算是绑在同一条道上的几个蚂蚱,其中一只有危险,其他几只就是想跳走,也实难蹦起来。”
这么直白的话语,林管家想必能听得明白。
只听林管家说:“姜少侠,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做多想。”
这安慰,应该不能到位。姜山要不多想,怎么可能说出这等话来?
姜山总觉得林管家言不由衷,定是有事瞒着他。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可谓共历过患难,共历过生死,你老林还要将我等兄弟当成外人,有事不愿明言,也太不应该了。”心中越想越气,越气越不好受,因不想被人当成白痴,便朝林小姐拱手行礼,说:“小姐,请恕在下轻诺寡信,不能护送你回京了。”
林管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见姜山蹬鼻子上脸,很是来气,怒喝道:“姜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半路过河拆桥,行要挟之事?”
姜山觉得林管家的话说言重了,有辱他一向光明正大的形象,不也出声辩护:“林叔,过河拆桥我不会,要挟雇主我不敢。在下选择离去,只是不想到死做个糊涂鬼。”
林小姐说:“林叔,姜山等人与我们,已算是历生死共患难的朋友了,你若真有事,不妨告知。”
林管家说:“小姐,老奴真没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姜山冷冷笑道:“林叔,就算我姜山再笨,也知道韦英豪这些人,是冲着林小姐来的。今日一击未中,后边还不知道有多大的危险在等着咱们。我姜山虽不愿做轻信寡诺之人,但也绝不会做薄情寡义之徒。若就因为区区六百两银子,若就为了自个儿重信守诺的好名声,便要我将其他九个兄弟的性命置于不明不白的危险当中,你说我于心何忍?”
林小姐也觉得管家心里藏着事,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说。见姜山话说到这等份上,若不能有所表示,实难说的过去。不也再次相劝:“林叔,你心里若真藏有事,不妨说出来算了。”
林管家说:“小姐,我真没什么可说的。老奴不是那种不值得信任的人!”
林小姐在家都不愿不相信你林叔,何况现在出门在外,哪敢啊?
姜山见林管家到这时都不愿意松口,真就将他当成了外人,心想也犯不着再为他卖命了。深呼一口气,好声说:“林叔,你既无话跟我说,那我也无事跟着你做了,有缘再会。”随之一个抱拳礼告别,朝乐忠等人说:“走。”跨上马背。
林管家爆喝道:“前路危机重重,我家小姐若出什么意外,你姜山担当得起吗你!”
姜山跨坐马鞍之上,淡淡一笑,一副不畏强权的容貌凸显无遗,说:“林叔,我有什么担当不起的。天道天理,众生平等,护多不护少。林小姐的命是贵重,却也仅是一条命,我兄弟的命虽轻贱,却是十来条命。更何况,没有轻贱之命,就没有富贵之命,富贵再怎么贵重,也是先轻贱后富贵。”朝林小姐手一拱:“告辞。”
林管家朝张照明怒喝道:“张捕头,这就是你请的好帮手?”
张照明浅浅一笑,说:“林管家,我们别无他求,只求护送林小姐平平安安回京,路上少受惊吓,不受伤害。你明明有可能知道敌人是谁,却硬要独个儿藏着掖着,难道我们被蒙在鼓里,就能为林小姐求得平安不成?与其稀里糊涂的等着敌人来围攻,来宰杀,还真不如打此回返,最少可以保证林小姐平安无忧。”
林管家怒气喧天地吼道:“你...好你个张照明!这真是要反了?”大户人家的奴才嘴脸顿时暴露无遗。
姜山再也看不下去,朝乐忠等人大喝道:“乐大哥,此时不走,还等何时?”
乐忠等人见姜山是来真的,不也接令,跨上马背,跟在姜山后头,朝来时的路缓缓而行。
张照明见姜山动了真格,再不挽留,后边真就难办,便劝慰起林管家来:“林管家,同心则聚,异心则离,人之常情。姜山此人,从不畏死,只求他人明之以心;从不畏事,只求他人待之以诚。明知护送林小姐进京危险重重,却愿以身涉险,大义之士,世间难求。你老真就犯不着因其难言之隐而将他气走。”
见林管家脸色软和了不少,便朝姜山喊道:“姜山兄弟,林管家有话跟你说,快快回来。”见姜山调转了马头,便对林管家说:“林管家,姜山兄弟是个明事理之人,当听的,他能一句不落下,不当听的,他能一句不记住,放心好了。”
林小姐见姜山走了回来,笑着说:“姜山,林叔有话跟大伙儿说,你们下马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姜山求的是搞清楚敌人是谁,好寻个应对之策,不至于事事被动,忙来忙去像只无头的苍蝇。见林小姐开口,不也给上几分薄面,朝其他九人说:“下马。”跃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