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说道:“徐少,殿下是来求才的,不是来求佛的,你们进去就行。”
徐云峰欢欢一笑,牵着妹妹徐嫣儿的小手欢快地跑进寺门,眨眼不见。
姜山扶着誉王在树下坐好,朝刘文心说道:“老刘,荆湖闹匪之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刘文心在誉王身旁坐下,说道:“有殿下亲临江陵督战,剿平荆湖叛乱已不是难事。难的是,事后怎么安抚好因行差踏错而卷入叛乱的民众,让其安居乐业,从此永享太平。”
姜山道:“老刘,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殿下一心为国为民而来,自是分得清好坏的。”
刘文心朝誉王问道:“殿下可听说过鲁班?”
誉王笑答道:“班门弄斧,自是听过的。”
刘文心微微一笑,说道:“相传,鲁班大师为楚国水军发明了一种称为‘钩拒’的武器,当敌军处于劣势时,‘钩’能把敌船钩住,不让它逃跑;当敌军处于优势时,‘拒’能抵挡住敌船,不让它近前攻击。楚军有了‘钩拒’后,水上作战无往不利。鲁班忍不住跑到墨子面前炫耀,谁知墨子大师只用三两句话,就将鲁班大师说的灰溜溜而去。”
誉王问道:“墨子说了些什么?”
刘文心说道:“墨子大师说:‘你用钩拒来对付别人,别人迟早会用钩拒来对付你。我用仁义来对付别人,却不怕别人用仁义来对付我。人与人之间,若用仁爱钩人,用恭敬拒人,这个社会岂不可以免去不少纷争,从而永享太平。’”
姜山见誉王听得有些起劲,不也一旁说道:“我也听过一个故事,说一群豪彘难熬寒冬,挤在一起抱团取暖,身上的尖刺扎到彼此,疼痛难耐只好分开。为了抵御寒冷,还得重新聚在一起,挤成一团。就这样,它们扎痛了分开,分开了再聚拢,直到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距离,既不会扎到对方,又可以相互取暖,熬过寒冬。”
转而说道:“人与人之间相处,要想从他人那里获得温暖,又不从他人那里获得伤害,跟抱团取暖的豪彘差不多相像。需得保持好一个距离,一个既存在且不容侵犯的空间,既不伤害到自己,也不伤害到他人,和平友爱共处方能成为现实。”
刘文心见誉王看向自己,接着说道:“叛乱已出,武力征剿势在必行,没什么好讨论的。关键是武力征剿取得胜利后,怎样让那些铤而走险的百姓从中醒悟,认错改过,重新相信朝廷,安下心来做回良民。”
誉王说道:“军师若有什么高见,但说无妨。”
刘文心听到军师一词,极为懵懂不解,看向姜山。
姜山笑道:“老刘,殿下未出京城时,就已在心里将你拜为荆湖剿匪大军的军师。以你的才华,做好这个军师自不是什么难事,切莫辜负殿下一番心意,当然不让才是。”
刘文心朝誉王温温一礼,说道:“谢殿下抬爱,国难当前,草民任凭殿下差遣。”
誉王欢言道:“好,才子为国有才,国之幸事。”
姜山道:“老刘,举头三尺,决有神明,趋吉避凶,断然由我。怎样做,能让行差踏错的荆湖百姓认识到错误,且愿意诚心改过,从而永享太平,是招抚事务中的重中之重,你不妨先说说你的想法。”
刘文心说道:“殿下作为荆湖剿匪的统帅,又是荆襄现在的话事人,应以德为心,心向百姓,厚德载物;以仁为本,将仁爱推己及人,宽宥作乱百姓那些值得包容的过错,消除他们的恐惧心理。只有当权者从内心淡化荆湖叛乱一事,叛乱的百姓才有信心免去后顾之忧,回归太平。”
姜山说道:“军师说的对,我等若能端正自己奉行的道义,不谋求眼前的小利,休养自己信奉的理念,不急于取得战果,致力于招抚为主,征剿为辅,以德教化民众,以仁爱感化民众,定能使社会风气为之大变,成就好儒家所倡导的仁的最高境界。”
誉王道:“军师,让百姓认识到错误,从而改过来,你可有什么好方略?”
刘文心说道:“殿下,依刘某看,让人改过有三:先是从事上改,再是从理上改,最后是从心上改。三个阶段,作法不同,所得的功效也不同。”
誉王听来新奇,笑着说道:“哦!说来听听。”
刘文心说道:“譬如前日杀生,今日戒杀;前日暴怒,今日反省,日后戒骄戒躁,这是从事上改。譬如正欲去杀生,却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凡所有生物,皆珍惜生命,贪生怕死’从而消散杀生的念头,这是从理上改。譬如他人没有修成大德,让自己去敬他爱他,自己有所不愿。反过来,想到自己未能修养大德,使他人来敬我亲我,也自觉渐愧,这是从心上改。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这个理。”
姜山笑道:“军师说的好。千百万样的过失,都是从心所起。若能心不动念,无私无欲,自然罪过不生。这样看来,要想化解荆湖劫难,除了武力征服势在必行,还得由主事之人力行行善开始。”
誉王道:“行善之道,小王以前很少涉及,不知可有什么方式方法可依?”
刘文心道:“一般人行善有十法:与人为善,爱敬存心,成人之美,劝人为善,救人危急,兴建大利,舍财作福,护持正法,敬重尊长,爱物惜命。殿下为剿匪而来,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只需做好‘劝人为善,救人危急,兴建大利,护持正法,爱物惜命’即可。”
正在这时,云居寺的大门口出现了几人,三名女子,六名男子,其中四人的行为极不让人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