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铿锵有力的嗓音仿佛一柄重锤,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中。
随着话音落下,疾驰如飞的骏马骤然停滞,
下一刻,丝丝嫣红从马鬃渗出,喀嚓一声,铁质面帘赫然断成两截。
身披重甲的骏马轰然倒地,与此同时,绯袍将领飞身跃起,单手握住长戟,矫若游龙的身影稳稳落在石板街中央。
“停下!”
紧随其后的副将沉声喝道。
马声嘶鸣,十数匹战马人立而起,硬生生止住狂奔之势,训练有素的大魏铁骑用行动彰显着严明军纪。
绯袍将领面色冷峻,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手中长戟闪烁着寒光,透露出一股无形威压。
瞥了眼身旁倒地不起,已然气绝的黄骠马,他微微蹙眉,随即将视线落在街道中央唯一站着的年轻药郎身上。
“是你干的?”绯袍大将长戟挥起,随着空气划破的尖啸,长戟如臂指向梁邑。
戟尖卷动劲风,吹得他鬓间发丝狂舞。
李知县惊魂未定,被陈松璋搀扶着带到路旁,见到这一幕,一颗心不由得又提到了嗓子眼。
“陈县尉。”他用力抬起头,吩咐道,“去帮帮他,用我的鱼符。”
彪形汉子抱拳沉声:“是!”
天空凝起层层乌云,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仿佛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下,不知何时竟遮蔽了日光。
梁邑取下背篓,不紧不慢放在身侧,缓缓抬眸,脸上带着几分讥诮:
“不然呢?”
“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杀我大魏军马!”副将怒目圆瞪,厉声呵斥道。
梁邑不为所动,他静静看着眼前的将领,澄澈的眼眸中似乎酝酿着什么。
“当街?”他轻呵一声。
丝丝怒意一点点攀上心间,倘若没有那缕福至心灵的剑意,此刻在地上躺着的恐怕就是他们几人。
“将军也知道是当街?闹市纵马,我就是全杀了又能如何?”
闻言,绯袍大将脸色更加阴沉,手中长戟微微颤抖着,显然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把人押走,反抗者杀无赦。”
副将领命,拔出腰间的长剑吼道:“都愣着做什么!?”
部卒纷纷下马,手持长枪将梁邑团团围住。
“住手!”陈松璋怒喝一声,“我身后这位是宁州府三合县知县李青李大人,朝廷敕封的正七品大员,都把武器放下!”
知县?
闻言,梁邑忍不住回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大魏朝廷的官员,怪不得城门守备领头的对他毕恭毕敬……
不对,这群大魏铁骑八成是冲着宁州知县而来,他八成才是被牵连的。
“这......”
士兵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虽然依旧手执长枪,但凝聚而成的气势已陡然消泄。
绯袍大将眼神微凝,示意副将上前去查看。
晦暗光线之下,鱼符上刻着以楷书写就的“同”字,副将仔细比对确认无误后,朝大将微微点头。
“宁州的知县,跑来我江陵州做什么?”得到确认的答复后,他挑眉问道。
陈松璋傲然道:“哼,此事与你有何干系,立刻让你手下士卒退开,知县大人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