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啦?”宇文斗看唐阑珊睡眼朦胧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便低头看了眼表,“才睡了六个小时,现在尘世才四点多,你再睡会也行。”
唐阑珊还是有点困意,声音有点含糊,说道:“你不睡会吗?”
“我倒不是很需要睡眠啦,毕竟黑暗的环境本身就会慢慢修补我的精神。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躺会,天亮了就喊我……呃算了,两小时后喊我,我怀疑这片地方可能一天压根就不是24小时。”宇文斗摘下自己的表递给唐阑珊,闭上眼睛换了个姿势靠在石头上,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哈啊——”唐阑珊又打了个哈欠,想了想,把身上的军大衣盖在了宇文斗身上,无聊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发呆,随着脑海中闪烁过的事情的不同,眼神时而温柔,时而冷酷,时而又尴尬——要是那棵树有自我意识,早就把自己连根拔起跑的远远的。
“这守夜也太无聊了……”
……
鲜血。
无尽的鲜血。
乌云。
无边的乌云。
宇文斗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片草地中,天空被漆黑的乌云覆盖,望不到边际,没有一丝光明。这片草地中除了枯草,就是遍地的鲜血,泥土被血液浸湿,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极其费力。
哎不对,我干嘛要在这里走?宇文斗发现不对的地方,我什么时候来这里了?我……不是在异界里吗?为什么身体,不受我的控制?
身上传来金属碰撞的“哐哐”声,宇文斗的余光瞟见自己身上穿着一套血红色的盔甲,铭刻着黑色的花纹,布满了裂痕,就是不知道这盔甲是刚开始就这么血红,还是染上了鲜血才变得血红。
宇文斗可以听见自己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夹杂着咳嗽声,时不时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似的。
突然,身体摇晃着停了下来,“咣当”一声,竟是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
宇文斗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手插进了泥土中间,感受着泥土的黏糊糊的手感,却闻不到一点气味,只是莫名觉得胸口有一种灼烧感,灼烧感越来越明显,就像有人把一块烙铁狠狠地按在了胸口。与此同时,身体的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滴答”
一滴水珠落在了泥土上,小小的水珠在泥地上飞溅出去,带着泥地上本来就有的鲜血,就像一朵鲜红的彼岸花在地上绽放。
“滴答”
又一朵彼岸花绽放开来,随着一朵又一朵接连绽放,宇文斗这才发现这水滴是自己滴落的眼泪。
宇文斗只感觉一阵惊悚:不是,我长这么大就没哭的这么惨过啊?
但是鼻腔传来的堵塞感和喉咙传来的低低呜咽声,却一再向宇文斗确认这一事实。
胸口的灼烧感越来越强,宇文斗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灼烧,而是强烈的悲伤。
为什么?宇文斗还是想不明白,只是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站了起来,身上有些残破的盔甲慢慢融化在身上流动,最后在手中汇聚成了一柄血红的巨剑,剑身近五米长,剑刃也是有些破损,就像历经了千万场战斗似的。
“唰——”剑身挥动,乌云一下子被分开,在乌云后面的,却并不是蓝天,而是……
一只巨大的眼珠,一只遮蔽了整片天空的眼珠,它咕噜噜地转了一下,瞳孔缩小,汇聚在了宇文斗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