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和晴空按时登场,没有人知道昨夜恐怖的暴风雨和狠戾的雷电是何时退出舞台的。它们将一切冲刷干净,只是给山谷低凹处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沟壑。
蔺老头一大早就将院中的积水清扫干净了,多余的积水被铲进了树坑。家中庭院的地面是用红砖铺就的,此刻它经过暴雨的冲刷后展露了自己真实的样子。杏树叶子借着庭院中刮来的凉风将自己身上的负重尽数抖落掉地,而它旁边的菜叶低垂,叶稍发黄,垂垂老矣的样子让它看起来有些不堪重负。
邻居家的波斯猫跳进来乘凉,没想却到挂满一身的水珠,它莽撞的闯入无意间替菜叶减少了压力。但湿漉漉的感觉让猫咪颇为不悦,它跳出菜地,借着窗台和矮墙跃上屋顶。它迫不及待地抖抖毛发,随后找了块儿干燥的地方惬意的晒着暖阳。
它看着庭院中忙碌的蔺老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头一大早就将那口黑漆漆的瓮挪动出来。他围着那口瓮来来回回转着圈。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又蹲在水泥台子上卷棒旱烟。兜里的手机拿出来好几回最后又被他放了回去。他最终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老伴。
幽幽飘起的烟被风轻易拍散,烟灰被风卷下,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蔺老头将烟头扔在地上,随后站起身用脚把它碾灭。这里还有好几个相同样子的烟头。
他走到瓮边俯身嗅着,发好的面没有意料之中的香味,反而是有股冲天的酸味。蔺老头心下一凉,这面,确实酸了。但只发了一夜,应该没有坏吧?蔺老头实在是舍不得浪费这半瓮面,于是决定把它们都制作成油烙饼。只不过,最后的成品要在老伴回来之前全部消灭。
蔺梓萱看着爷爷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同样是半瓮面,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作品——调生面。
当时蔺梓萱只有五岁。蔺老头将新买回来的一袋面费力的倒入面缸。可这个粗心的小老头忘记将偏房带上锁,于是被蔺梓萱钻了空子。她趁着爷爷奶奶午睡的间隙,偷偷溜了进去。
正对着偏房的门摆放着一尊财神爷的塑像,财神爷旁边垂着帘子。面缸安安静静立在帘子后方,在面缸的拐角里边藏着一袋没有开封的立白洗衣粉。
于是蔺梓萱在财神爷的注视下,将二者混在一起。整整一个中午,面粉和洗衣粉得到了充分的融合。直到谢芳用这些面粉做了一餐饭才发现端倪。而蔺梓萱这个“罪魁祸首”自然逃不了一顿打。
啪!铅笔的笔芯断了一小截,略微发黄的素描纸被参差不齐的木头划开,留下一道无法补救的恐怖伤疤。蔺梓萱回过神来,将那一张被破坏的残次品撕下来,胡乱揉了几下后扔进了脚下的垃圾桶里。
她将书桌拐角处的灰尘擦拭干净,随后把一盆刺梅摆放在那里。随后拿起椅子后挂着的书包,将里面的书统统倒出来摆好,最后把英语书和磁带塞进书包。她准备出发去找陶锦妍了。
屋顶的波斯猫伸伸懒腰,它准备出发找些东西吃,因为它的主人今天不在家,所以只能在外面觅食。这时下方的动静引起了猫咪的注意:红色栅栏铁门一开一合,有个小人背着书包离开了。接着屋顶升起几缕白烟,原来是刚刚的男人准备开始做饭了。
庭院中杏树的叶子离开树枝,慢悠悠飘落。邻居的猫咪两三下跃下屋顶,将树叶扑倒。见怀里的东西不再有动静后猫咪失去了兴趣,于是转身越过矮墙,开始新的冒险。
啪嗒!蔺梓萱拨开陶锦妍家的大门。院中蓄了几股凉风,它们卷起地上的榆树叶子向蔺梓萱袭来,但没有显然什么效果,来人只是掩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