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第一次注意到教室里广播重复播报她的名字时,紧跟在她后面的名字是谢云戍。
介子姜自嘲般笑起来,心道:
“这也算是,你追在我身后了!也算是对得起我这不合时宜的,初次萌动的心了。”
快接近高考时,学校更加紧张了,家长们也似乎很紧张。
甚至很多家长直接住到了学校附近,全方位服务家中尊贵的考生。
介子姜的父母自然一点也不懂高考的紧张,当初哥哥考上京都的大学,借了钱才能上的。
如今轮到她,虽然父母不再为学费发愁,不过也不会像城里的孩子一样有这种神奇的,但她觉得甚是矫情的优待。
介子姜虽然社恐,但她是一个控制情绪的高手。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谢云戍从心里赶了出去,除了准备考试,她一有闲暇,便去报名的琴行练习琵琶和箜篌。
她手指都弹麻木了,严重时甚至起了很多血泡。
但是,教她的老师说她天赋极高,学得快,记忆力超群,乐谱看一遍就背下来了。
她在乐器老师的感染下,有了更多的自信,那见到人便恐惧的习惯慢慢淡去,她变得有一些清冷起来。
她想,高考后先买琵琶,然后暑假时去与父亲做做生意,赚钱后还给妈妈。
一切皆如介子姜所想,高考完第二天,母亲便托人给她送了两千买琵琶的钱。
高考,只是一小笔,她无心去想。
实际她去问过,普通一点的琵琶,一千元左右便能买了。
反正她是自娱自乐,又不是要搞表演,何必买那么好的。
介子姜跑去了美发店,把她略有些自然卷的长发烫直了。
介子姜换了一身青绿色长裙,长发披散,眉眼如黛,皮肤白皙细嫩,她如画中的仙子一般。
这个样子的介子姜,走在路上时照着铺面的玻璃,她瞬间多了几分自信 。
等待填志愿的日子里,介子姜百无聊赖,抱着一本古典文学选集在学校的荷花池旁认真看着。
突然一个一身黑衣,眼神明媚的少年撞入了她的眼睛里。
他竟然看见从那边走过来的谢云戍,她以为他似乎也看到了她。
介子姜定定坐着,瞬间,心脏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似的,她急忙按着心口,前脑全是汗水,皙白的脸上布满微微红晕。
介子姜正不知所措时,白静晨从她身后迎了上去,搂住谢云戍的胳膊,亲昵叫道:
“亲爱的,给我的花呢?”
谢云戍沉沉答道:
“抱歉,花卖完了,给你买了巧克力,还买了你喜欢的冰淇淋……”
介子姜本来如死水的心看到谢云戍的那一刻又复苏了,她看见他们渐渐远去,心又恢复如止水……
只听白静晨抱怨道:
“你就这点出息,别给我买了,我让游枭给我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多看几家”。
……
介子姜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刚才还明媚晃眼的少年,突然对着身边的女孩卑微如此,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心痛,又莫名多了一丝希冀。
“也许,他会明白,白静晨其实不适合他,他们不相配。”她在心里嘀咕着。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脑袋里突然出现冰冷微苦的淡咖啡的味道,她想起来亲戚说从香港带了点咖啡豆,送给母亲,她便和母亲研究了很久的咖啡,却发现不是很喜爱那东西。
她这时懒懒吐出几个字:
“冰美式。”
介子姜感觉自己有些傻气,人家怎会看他?想着便自顾自笑了,那笑容在夏日的阳光下,晃眼而又苦涩。
下午,她又看见了他,他外形明媚,却给她冰冷消沉的感觉。
介子姜知道,谢云戍似乎在她心里生了根,成了她心里不可抹去的“冰美式”。
她拿出笔,在书的尾页写了题为《冰美式》的小诗。
谷雨邂逅,
以为和风卷轴,
虽无文章,
尽是风流。
岂知舶来品矣,
不如茶香,
不敌浓酒,
冰苦酸涩,
悠悠惊鸿化作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