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的西市十分繁华,跟常宁县有得一比。
只看店铺的装潢,货品的成色,便会觉得这里是一等一的好去处。
可惜的是,往来于西市的客人数量似乎少了一点,显然是受了旱灾的影响。
要说旱灾是怎么影响到胭脂水粉,绸缎衣料的,沈其音也不明白。反正转了一圈,估算了个大概,整个市场的物价都有所上涨。
粮食蔬菜水果肯定涨得最多,而其他货品也都或多或少地涨了价。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买东西的人才会减少吧。
对城里人来说,旱灾可能只是一次购物低潮,闷一阵子就过去了。可城外的农户们呢?虽然不至于渴死饿死,但一年耕作的成果就这么被老天爷收了,对很多家庭而言,那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想着是放半天假,可发现自己逛个街都离不开忧国忧民的脑回路,沈其音既无奈,又有那么一点自豪。
而四个人里,真正享受到逛街快乐的,怕是只有宋思珞一人了。她逢店必进,遇摊必停,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新鲜有趣得紧。
虽然她最后什么也没买,但有这么如花似玉又欢脱的客人光顾,也多少给店家增添了一些人气。算是各有所得了吧。
而她们逛街逛到一半,听到前面拐角处有喧闹声,往前一看,竟是围了一大圈子人。隐隐还能听到“抓贼”,“死贼偷”之类的话语。
沈其音没想着凑这个热闹,可宋思珞觉得新鲜,直接就往人群里挤。沈其音没办法,只好也跟了进去。幸好此时街市上的人并不算多,人群还算松散,稍微用点力气就挤进了当中。
只见一个华服青年正揪着一个瘦猴一样的人痛打,一个黑瘦的老农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看样子,应该是那瘦猴偷了老农的钱,被这华服青年抓了现行了吧。
瘦猴一边用手护着要害,一边哭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小人也是家里受灾,饿得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来偷的……”
提到受灾,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有人露出了同情之色。还真有个人开口求情道:
“也是个可怜人呐,就饶他这一回吧!”
可打人的华服青年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一把扯开瘦猴的胸口。
“呸!当小爷好糊弄是吧?你实在没办法了,不会把脖子上的银坠子拿去当了吗?”
华服青年顺势一拽,拉出瘦猴脖子上的小细链,那链子底端挂着的,是一个做工精细的银质长命锁。
瘦猴挣扎着去推华服青年的手,脸上满是痛惜的样子:
“这不行……不行啊!这是小人家里祖传的宝贝,可不能当掉!”
华服青年冷笑一声,又一脚踢在瘦猴的腿上,问道:
“那你的靴子呢?也是祖传的宝贝不成?”
沈其音顺着话音往下一瞧,只见那瘦猴的靴子虽然粘上了不少泥土,但瞧那纹路样式,似乎跟刚才在哪家店里看到的商品差不多。那一双靴子,好像标价二两银子吧?
沈其音不禁感叹,那抓贼的青年还真是眼尖啊!
“啊?……那靴子是……”
“还编?你嘴角和袖口都有油渍,呼吸间隐隐可以闻到酒香,应该是中午刚吃了酒肉吧?还有你后腰上藏着的刀子呢?怎么不拿出来跟小爷比划比划?刚才出声求情的那个,是你同伙吧?他喷出的酒气可比你重!要不然一起上?”
听到华服青年的一番话,再也没人同情瘦猴了。还有人左看右瞧,想把刚才开口求情的人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