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音偷笑着离开西厢,回到了前院她和沈其羽的房间里。
前院的房间本就是留给仆役居住的,一间屋子两张床,好在地方还算宽敞。跟痴愚的弟弟同住一屋,沈其音也没什么抵触,还能方便照顾呢。然而此时除了沈其羽,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在。
只见沈其羽和宋知璃凑在一张小桌旁边,各拿纸笔,写写画画。
“怎么不去院子里画?太阳底下可比屋里头亮多了。”
“外面怕有风,都给吹散了。”宋知璃答道。
“那为何不去你的东厢房,那边地方还大。这里好歹是女儿家的闺房,宋少爷就这么随便进出,不大好吧?”
宋知璃停下手来,有些无奈地挠挠头,解释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家阿羽不肯过去。我想着这活计还是两人一起做比较好,只好在此间叨扰一下了。”
沈其音叹一口气道:
“算了,就这般做吧。我看看,画了多少张了?”
“已经画完两套出来。现在这套画了四十多张,就差几张福禄寿,还有鬼牌了。”
顺着宋知璃的手指望去,只见沈其羽的床上已经铺满了同样大小的方形卡片,正在进行自然风干。
没错,沈其音正在压榨两位免费劳动力,来给她制作扑克牌。
这东西不仅要用来钓宋思珞,还可以放在东云楼,给等位的客人打发时间。
她相信,再过几天,十月初一,东云楼重开之后,门前一定会大排长龙,日日不绝的。
诚然,在那之前还有许多困难需要解决。但如果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话,又怎么能将那些愿景变成现实呢?
而唯一让她感到犹疑的是,在这个大工程里,应该让沈其羽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作为沈家硕果仅存的主人之一,沈其羽理应参与其中。另一方面,沈其音相信这也有助于他恢复灵智。宋思珞的事及时地给她提了个醒。需要找点事做,治疗心病的,并不是只有那疯女人一个。
“阿羽,累不累呀?”
沈其音走到了弟弟的身后。
“不累。”
沈其羽没有抬头,也没有停手,依然认真地在裁好的硬纸上写着数字,画着图案。手边有一支墨笔,一支朱笔,不时替换。
想想还真是一个忙碌的上午,有的人下了整整二十盘五子棋,有的人画了足足百多张扑克牌。眼看时近晌午,沈其音决定良心发现一下,搞个犒军!……顺便试吃一下连福学做的新菜。
“走,跟我去酒楼饱餐一顿,回来再接着画!”
“那思珞和父亲怎么办?他们肯定都是不愿出门的。”宋知璃挺顾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可能会饿肚子的亲人。
“昨天不是让你买了些点心回来吗?给他们先凑合一顿。等晚上我来给大家做大餐!”
宋知璃颇犹豫了一番,内心挣扎全写在脸上了。直到沈其音口出戏言,说他中午吃个饱,晚饭可以把自己的那份分给别人,宋知璃这才点头同意。
这个纯善的皇族啊,是不是呆气得有点可爱了?
谁知搞定了宋知璃,沈其羽那边又出了状况。
“姐姐,能带上……小墨吗?”
沈其羽可怜巴巴地哀求着。
下馆子都要带着猫的,在这个世界里,恐怕也只有沈其羽一人了吧。也难怪小墨会那么粘他,都是惯出来的!
不过沈其音还真不好拒绝。
现在的她,正是有求于墨大人的时候。要确保东云楼的蔬果供应,非得仰仗小墨的灵脉和丹草庐不可。有了这层需求,小墨在沈家的地位一下子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自己去大吃特吃,把喜爱熟食的墨大人留在家馋着?这种事,现在的沈其音还真不敢干。
唉,反正要去的是自家酒楼,带着就带着吧。
沈其音终于点了头,可把沈其羽高兴坏了。看见弟弟亲昵地抱着小墨,那如胶似漆地样子,沈其音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宋知璃了,他可不太喜欢这只被称作小墨的黑猫。并不是因为什么黑猫不祥之类的说法,而是因为这猫挠过他。就在前几天,他摘番茄去卖的时候。而且不止那一回,之后每次看见小墨,宋知璃都能从那双闪亮的猫眼中感受到敌意。
真是怪了,宋知璃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一只猫?
也许,这就是沈姑娘说过的……气场不合吧。